吐萬緒雖然被押解回京,但也沒有被限制自由,因此便見到了同行的魚俱羅。

面對吐萬緒,魚俱羅的內心也很是惆悵,自己對於吐萬緒雖不能算落井下石,總算有些虧欠。

吐萬緒見魚俱羅跟自己落到同樣的地步,倒是沒有冷嘲熱諷,反而更加失落。一切怎麼會變得這麼糟糕,天子這是真的要將他們這些老傢伙全都處置了嗎?

梁敬真一行人沿著運河北返,起初對於魚俱羅還算禮遇,可到了山陽縣(今江蘇省淮安市淮安區)之後,他突然翻臉,命人下了魚俱羅的武器,將魚俱羅抓了起來。

這一次南下,梁敬真真正的目標一直都是魚俱羅。作為大理寺官員,吐萬緒這種懈怠軍機之事能辦出什麼大事,他更關心的是關於魚俱羅的謀反案。唯有如此,才能顯示出他的功勞。

而且臨行之前,虞世基專門見了梁敬真,向他傳遞了天子的心思。

魚俱羅的“重瞳”之象,讓天子已經容不下他。跟何況他還擅自接走家小,又涉及操縱洛陽米價,如此種種,可謂罪孽深重。不過顧及到衛公那裡,梁敬真最好在返回東都之前,將此案落實。

梁敬真立刻明白了虞世基的意思,雖然這樣會得罪黃明遠,但若是入了天子的心,一切都是值得的。對於大人物來說,虞世基就是天子養的一條狗,不值一提。可對於小人物來說,虞世基就是天。

因為對自己的處境瞭解,魚俱羅並沒有反抗,但之後發生的一切卻讓魚俱羅措不及防。

梁敬真先是將他抓了起來,不住地追問關於他私自從東都將家眷接到江都的事情,又追問他為什麼要故意挑高東都的米價,製造混亂。很快問著問著,便牽扯到什麼居心叵測、意圖謀反的事情。

魚俱羅倒是承認這兩件事是自己做得不對,可無論如何也不至於涉及到什麼謀反。眼看對方又是誘供,又是威逼,又是利誘,他索性不再說話。這些事情他是做了,但他從未想過謀反,他相信到了天子那裡,他可以解說的清楚。

其實魚俱羅的事情只要他承認這兩件事便足夠了,但梁敬真卻是覺得不夠,他要的是魚俱羅謀反的實實在在的證據,比如私藏武器,再比如陰謀作亂。

眼看魚俱羅不再開口,梁敬真發怒了。

來之前他口口聲聲答應了虞世基,若是現在什麼實在的也問不出來,那算什麼?而且魚俱羅自以為有黃明遠撐腰,其行為是對他的蔑視。

人一旦得失心太重,便會做出很多瘋狂的事情。

梁敬真索性命人直接對魚俱羅用刑,務求讓魚俱羅開口。

這個時候的大理寺,承接兩漢酷吏前輩們的殘暴,其手段一點不弱於後來的錦衣衛、東廠。經過兩日的嚴刑逼供,梁敬真終於得到了他想要的東西。

如獲至寶的梁敬真立刻將口供送往東都。

拿著魚俱羅的認罪書,楊廣無比憤怒,直接下令將魚俱羅在山陽縣處斬,其家財被登記沒收。

可憐魚俱羅一帶猛將,為大隋出生入死,到最後卻落得這個下場,真是令人感嘆。

可惜一手偵辦此案的梁敬真也沒有落得好,不久之後,梁敬真便得了重病,恍惚之間,竟然見魚俱羅來向自己索命,數日之後便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