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山下列陣的隋軍只見山上鋪天蓋地的煙塵向下襲來,如烏雲卷地,又如疾風驟雨。

不少人心中一驚,隋軍主帥楊義臣也感受到其中的壓力。

豐州四步軍是此次攔截突厥人的主力,由歐彥負責臨時指揮,歐彥也是軍前僅有的兩個知道敵人有重騎兵的人。這邊山上的突厥人一動,只管其蜂擁陣勢他就知道突厥人的重騎兵來了。

歐彥卻是不慌不忙,一擺令旗,歩一軍和步二軍直接立刻散開,從中一支全身裹滿盔甲計程車兵向前突出。

等到這些人前驅至步兵陣前列陣,而其他隋軍立刻七手八腳的將身後隱藏的幾十輛大車推出。車上全是拒馬,還有一些是刀車,這些都被隋軍佈置到最前沿,以組成一個簡單的防禦陣地。

歐彥緊盯著由遠及近的胡虜,他知道這些就是他們所能準備的一切。若是在他們的主場,還能佈置壕溝,設定防騎兵鏈,有效地阻擊對方騎兵,但現在這些都不可能。

山上的突厥騎兵終於殺到隋軍的陣前。他們帶著撕毀一切的能量,鋪天蓋地的殺來,彷彿要把整個世界給毀滅。

不少人都下意識地閉上了眼睛。

在步軍陣前,還有為大軍爭取時間的騎兵,這些才是真正為之犧牲的人。

若不是這些人都是隋軍之中最精銳的部隊,怕是還沒開戰,前排計程車兵就要一鬨而散了。

最前面計程車兵能聽到胡虜嘴裡的鬼叫一般的聲音。但不少騎兵仍然對著那些胡騎撞了上去。

前面有零散的騎兵,立刻便被突厥人的重騎衝散、碾壓。這些重騎連速度都不減一些,便用長長的鐵矛戳穿了隋軍的胸膛,然後藉著馬速將其挑飛。

短短的一段距離,整個隋軍被衝擊的七零八落,屍骨遍地。

眾人皆看著不忍,唯有黃明遠兩眼緊緊地盯著那些突厥騎兵,喃喃地說道:“這樣的犧牲是有意義的。”

這些犧牲的確有意義,至少給隋軍的反擊爭取了時間。

等到巴虎的重騎衝到了隋軍的步兵陣前,焦方威和楊思恩已經帶著陌刀營計程車兵準備完畢。

焦方威雙手持陌刀,只見一匹胡騎衝破大車的阻攔到了身前,他揮刀就砍。大刀砍在了對方的盔甲上,劃出刺眼的火花。

出乎焦方威所料,竟然沒有砍殺對方。

只是焦方威已經沒有時間再砍出第二刀,他的胸前先是被對方的長矛戳中,雖然沒破甲,但是內臟卻是已經受傷。這刀砍完,對方的戰馬也撞到身前,焦方威差點被撞飛。

他身旁的一個陌刀手救了他,那人竟然拿著陌刀,向著對方的戰馬撞去。哪怕對方全身裹甲,被另一個全身是甲的人撞到,也會偏移甚至受傷。不過以人的血肉之軀去衝擊對方奔騰的戰馬,無異於以卵擊石,此人立刻便被撞飛出去。

場面無比血腥,隋軍的陌刀手是用血肉之軀阻擋對方前進的腳步。

人前的大車、拒馬、刀車早就被突厥鐵騎衝得七零八落了,但是陌刀手們卻沒有絲毫的後退。

焦方威嘴中泛起血沫,他知道他們必須得頂住這場打擊,若是讓對方破陣前驅,他們後面的隋軍步兵怕是要崩潰了。

主公待我以恩,我以死報之。

焦方威大吼道:“總管就在我等身後看著我們,我等敢不以死戰報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