斛律晟剛想再說什麼,黃明遠便說道:“我們兄弟二人今日重逢,不要說那些不開心的。”

說著黃明遠拉著斛律晟便坐下。

斛律晟跟黃明遠聊了幾句,他在黃明遠面前,終究不是一個可以藏得住話的人,最後實在忍不住問道:“不知兄長心中要怎麼處置朱渾部?”

“不是高震已經處置過了嗎?還能怎麼處置?”

黃明遠還是裝傻。

斛律晟實在忍不住了,跪在地上叩首道:“斛律晟有罪,請兄長責罰!”

黃明遠拉起他來,不耐煩地說道:“你又說這話,咱兄弟二人何必這麼見外。你不是問朱渾部嗎?狼山車騎府做的決定便是代表了豐州總管府,一事不二罰,我也不會例外,此事就這麼過去了。”

斛律晟聽了一喜。

“不過嘛·····”黃明遠話還沒說完,又轉折道,“不過天下無不散的宴席,老百姓過日子還講究個‘和則過,不和則離’,豐州和朱渾部原本相處也算愉快,只是此事一出,畢竟兩邊起了衝突,往後雙方百姓的日子都要在猜忌與仇恨中度過了。兩家離得又近,這種摩擦怕是少不了。我想為了雙方的安寧,朱渾部還是從豐州離開吧,咱們好聚好散。”

斛律晟聽完之後都驚呆了,他之前甚至想過黃明遠會屠了整個朱渾部,但是絕不會想到黃明遠會將朱渾部趕走。

朱渾部只是一個幾千人的小部落,當年連騎兵也不過百十來騎,憑什麼擁有這般肥美的牧場,發展速度又憑什麼這麼快,不就是待在豐州有豐州軍的庇護。以他們現在的體量,一旦離開了豐州,怕是會被外邊嗜血的狼群撕地粉碎。

狐狸終究是狐狸,他是因為仗著老虎的威風才威懾百獸,要是有一天他覺得他可以反制老虎了,那就離死也不遠了。

斛律晟呆呆地想著,兄長果然是兄長,一出手便奪人七寸。

斛律晟有些呆滯地問道:“兄長,這次離開包括斛律部嗎?”

黃明遠一笑,拍了一下斛律晟的肩膀說道:“阿晟想什麼呢?朱渾部是朱渾部,斛律部是斛律部,二者之間是不同的,我怎麼會讓你們離開。”

斛律晟安了一下心,但還是想為朱渾部爭取一下,便又問道:“兄長,朱渾部已經知錯了,朱渾赤邪願意付出任何代價來求得兄長原諒,兄長能不能網開一面,饒了他們。”

黃明遠對斛律晟說道:“阿晟,我不是不講是非的人,誰的錯就是誰的錯。若是高震沒處理之前,我或許還可以插手,只是現在已經沒有插手的必要了。狼山車騎府的權威要維護,所以朱渾部必須走。”

斛律晟知道兄長心意已決,不是他可以動搖的。

斛律晟在帳中陪著黃明遠聊了許久,二人雖然久別重逢,只是因為此事,都有了些隔膜。雖然是聊天,但有些食不甘味了。

快到下午,斛律晟也要趕回部落,黃明遠親自送出帳外,此時高震還在大帳外跪著。

黃明遠看了看他,冷冷地說了一句:“明天天亮就起來吧!”便不再離他。

高震知道自己今日這一關總算是過了,雖然是跪到明日天亮,但他身子骨好,也能撐得住。

斛律晟沒有再回頭,他知道自己連累了高震,但今日當著黃明遠的面,只能什麼也不說了。

黃明遠看著斛律晟的離去的背影,心中嘆道,人總歸會長大,為了各自的利益奔波,從前的美好也會一去不復返。

阿晟,斛律部該何去何從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