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裳自是不肯,謝過親王一家,便回了將軍府。

得知親王妃並非身子受損,而是有了身孕,凌卿綰也鬆了口氣。

“要說那親王妃已經三十好幾,奴婢倒難得在她這個歲數還能瞧見有身孕的。”紅裳感慨道。

她當時診脈,一度不信結果,還診了好幾次,確認了才敢告訴親王和安儀。

“三十幾也不算大啊。”凌卿綰嘴角微勾,輕笑道。“我倒覺得,三十幾歲的女子剛剛好。既有閱歷,又尚且能儲存些年少時的天真。”

“況且親王和親王妃除了安儀,一直不曾有過子嗣。依照安儀那性子,你覺得親王能放心把王府交給她來打理嘛。”

“小姐說的是,是奴婢想得狹隘了。”紅裳思忖半晌,覺得凌卿綰說得有理。

凌卿綰臉上仍掛著笑。

“難怪親王知道親王妃有喜之後那般高興,親王妃也是,開心的不得了,還要給奴婢賞賜。奴婢哪敢接啊,忙逃回來了。”

紅裳語氣詼諧,神情亦是十分生動,逗得凌卿綰忍不住笑出了聲。

“親王一家皆是好人。老話說,好人有好報,這是有道理的。”

凌卿綰何嘗不知,親王和親王妃想要個孩子的心願。

前世凌卿綰雖與安儀不熟,但畢竟當了幾年的太子妃,親王一家的事情時而能聽說些。親王和親王妃為了要個孩子,曾去過好幾次寺廟跪拜。

只是前世不知為何,一直沒能懷上。

上一世的心願這一世達成了,也算是老天爺送給親王一家的禮物吧。凌卿綰心想。

親王府沉浸在親王妃有喜的喜悅中,對比之下,驛站這邊便就要落魄許多了。

眼見離裳初抵達京城的時間越來越近,裳舞卻只能整日耗在驛站,過著生不如死的日子。她既著急,又無可奈何。

“公主,藥好了。”

流蘇進來,手裡端著一碗湯藥。

裳舞看了眼那碗裡烏黑的藥,嫌惡的撇開了目光。

“我不喝,倒了。”

“可是……”

可是這是治病的藥啊!

“這些天請了多少大夫,我喝了多少藥,你看我有好一點嗎?”裳舞氣不打一處來。

“公主莫急,您現下相較於一開始,的的確確去淨房的次數少了許多。這藥雖說不是一次見效,但也是有用的。您再堅持幾天,定是能好的。”流蘇寬慰道。

“再堅持幾天?我怕裳初來了我還沒好。”裳舞著急,雙手緊攥成了拳頭。

她原本想的是,這十幾天好好利用,爭取能順利與凌霄結下婚事。如此,她能得償所願不說,功勞也不會讓裳初搶了。

可沒料到,計劃趕不上變化。

倘若她得的是別的病倒還好些,偏偏生的現在這般,既不要人命,又十分磨人,還難以啟齒。

“要不然再叫個大夫來看看?”流蘇只能想到這個法子了。

“這些天,我們請了多少大夫,每個都說我是水土不服,我自己的身體我不知道?我從十二歲開始上戰場,去過那麼多地方,何時水土不服過?這大越的土地難道能吃人不成?”

裳舞之所以不信自己是水土不服,便是因為這個。

北周皇帝好色,後宮佳麗眾多,她的母親只是民女上位,被皇上微服私訪時一時興起帶進宮,從此就未再管過。故而裳舞從一出生,便不受人待見。

尤其在她六歲時,生母受不了宮人排擠刁難,被活生生凍死。沒了母親,裳舞的日子更不好過。

這些年來她苟且偷生,便是為了能在弱肉強食的皇宮中活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