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廣心裡咯噔一下。

對啊,他怎麼把張亮的事情搞忘了。

他身上除了揹負拐賣侯府大小姐的罪名,還有一條人命。

洪廣之所以答應那男子前來自首,還有一個原因,那就是根據大越律法,拐賣孩童雖然罪過重大,但不至於死罪。他大不了在牢裡待滿時間再出來。

而此事擺在明面上,有了京兆尹府來審判,將軍府和凌卿綰就無法再動他分毫。

所以自首對於洪廣來說,其實是件好事。

可殺人是死罪啊!

“嗯?”孫大人催促洪廣。

“大人,我和張亮自那件事情過後,就一直沒有見過。這都十幾年了,他現下在哪裡,我怎麼知道!”洪廣哭喪著臉,一副無辜神情。

“當真?”孫大人雙眸微虛。

洪廣一臉心虛,顯然他心裡藏著事情。

他可不信洪廣這一套說辭。

“千真萬確!”洪廣重重點頭。“您想,草民都已經選擇來自首了,肯定是真的醒悟了。又怎麼會藏著掖著,有什麼事情不讓您知道呢。”

孫大人眉頭緊皺。

直覺告訴他,洪廣在說謊。但公堂之上,凡是都需要證據。沒有證據證明張亮已經被洪廣坑害,他就不能治洪廣的罪。

“好,張亮的事情我會派人調查。待到查證清楚,再來公審。”

孫大人說完,示意衙兵將洪廣帶下去。

忽然,外面又有人鳴鼓。

“啟稟大人,是張亮的父母,說自己兒子死得冤枉,讓您給他們主持公道。”

“宣他們進來。”孫大人吩咐道。

隨後,一對老年夫妻蹣跚著腳步走了進來。

“大人,草民乃是青谷村村民,名叫張志,老婆子與草民一樣,同是青谷村人,姓袁。草民膝下三個孩子,小兒叫張亮,十幾年前在侯府做事。之後因弄丟了侯府的小姐,被趕去了荊州。結果才過去一個多月就死了。”

“大人,小兒死的冤枉,還請您給草民做主啊!”

說罷,兩夫婦朝孫大人磕頭。

“兩位老人家莫急。”孫大人溫聲道。“如果你們兒子真是被人害死,我一定會給您二位討回公道。現在當務之急,是您二位先告訴我,為何你們覺得你們兒子死的願望,依據在哪裡。”

“當時,我兒子東家過來告訴我們我兒子半夜掉井裡死了。我們也以為真是如此,只感嘆他命薄。直到上個月,大兒子成親,翻修老房子,在家中院子裡翻出來了這個。”

張志顫顫巍巍從口袋裡拿出一個匣子,由衙兵交到了孫大人手上。

那匣子並不貴重,只是個普通的木匣子,看上去已經破舊不堪,縫隙之中更是沾滿泥土灰塵。孫大人開啟,一股難聞的味道撲鼻而來。

他皺了皺眉頭,從裡面拿出了一封信和幾錠銀子。

張志老兩口不認字,不知道上面寫的什麼。聽他們說,還是問的同村的教書先生才看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