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

燈火闌珊,觥籌交錯,朱煙坊門前燈籠高掛,說笑聲連綿不絕。

今日是朱煙坊一年一次的慶冬宴,名門貴子、佳人千金,皆齊聚一堂。

一座古銅色雕金轎子停在門前,譚鴻博徑直下馬,輕車熟路踏進了大門。一進去,便是一道開闊的弄堂。文人敘事,才女撫琴作畫,可謂一派欣欣向榮。再往前走,穿過後門,映入眼簾的是一條湖泊。

涓涓細流,水聲伴隨琴音,傳入來人耳畔。湖上建了一座蜿蜒小橋,兩邊有船帆盪漾。

譚鴻博沿著走廊前行,很快尋到個絕佳的位置坐下。

“譚公子!”小廝一路小跑向前,畢恭畢敬朝譚鴻博彎腰行禮。“還是老樣子?”

“等會兒。”譚鴻博低頭抿了口茶水。“我還有個朋友要來,他到了再上。”

小廝瞭然,當即答應,退到了外面。

周遭時不時有人高談闊論,交流文學或是政見。見著譚鴻博,都會客客氣氣打聲招呼。畢竟譚鴻博的父親乃是當朝太傅,譚鴻博也算是出自地地道道的書香門第。

人還沒來,譚鴻博悠閒靠在座椅上,眯著眼睛看不遠處臺子上的表演。

“主子,要不然想法子把他引走?”

二樓,一名男子正襟危坐,正自顧自飲酒。旁邊的小廝低聲說話,眼角餘光掃向譚鴻博。

“無礙。”男子不以為意。“譚太傅這大兒子出了名的風流,他來朱煙坊並不稀奇。”

提及譚鴻博,男子言語頗為不屑。

小廝覺得男子說的有理,剛點頭,忽的瞧見一抹鴉黑身影,坐到了譚鴻博的對面。

“主子,七王爺來了!”小廝震驚,一雙眼睛瞪的渾圓。

衛荀面色冷淡,同譚鴻博四目相對。

“今兒個咱哥倆難得喝上一杯,你就別板著張臉了。”譚鴻博笑嘻嘻的勸衛荀,全然不顧衛荀滿臉嚴肅。

衛荀周身彷彿籠罩一層寒冰,與熱鬧情形格格不入。

朱煙坊的小廝練得眼尖,瞧見譚鴻博等的人來了,趕緊上酒,沒讓桌子空著。

“嚐嚐朱煙坊的梨花釀。”譚鴻博得意挑眉,親自為衛荀斟酒。

衛荀狐疑的瞟了眼譚鴻博,輕輕喝了一口。

“怎麼樣?”譚鴻博目光中滿是期待。

“比醉霄樓遜色一些。”衛荀說話直白,絲毫不留情面。

“切。”譚鴻博不服,一屁股坐回到座椅上。

衛荀仰頭,將杯中酒水一飲而盡。誰也沒有察覺,他那雙桃花眼往右一掃,死死盯住了二樓的男子。

一杯酒下肚,衛荀神情恢復平靜。

二人有一搭沒一搭的閒聊。譚鴻博對朱煙坊十分熟悉,時而碰見熟人,都要說上幾句。不知不覺,半個時辰過去。

臺上,晚吟姑娘正隔著一道白色簾幕撫琴吟唱,聲音婉轉動聽。眾人全被吸引,紛紛望向一處。

“我去方便一下。”衛荀輕聲同譚鴻博提了句,起身離開了座位。

二樓,男子將衛荀動作看在眼裡。

“去盯著。”男子吩咐小廝。

小廝點頭,快步衝向門口。屋外忽然傳來敲門聲音,嚇了小廝一跳。他轉頭看向男子,得到男子允許後,小廝才敢開啟房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