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從來沒有像今天這樣盼望過自己能變成一條魚。

乾叔說話了,他問我們背後一個打手:“你老家是哪兒的?”

那個打手說:“丹陽的。”

乾叔說:“噢,眼鏡之鄉,我去過那裡的白龍湖溼地度假村,地貌跟404挺像的。你叫什麼名字?”

那個打手說:“二子。”

乾叔又問另一個打手:“你的老家呢?”

那個打手說:“我是餘姚的。”

乾叔說:“你叫什麼名字?”

那個打手說:“你叫我小趙就行了。”

你他媽也配姓趙?

乾叔像個孩子一樣樂了,說:“好,好,小趙抓小趙,有意思。”

接著他又問那兩個打手:“你們跟張本利幾年了?”

那個小趙說:“我剛來不到一年,還在試用期。”

乾叔說:“你是怎麼來的呢?”

小趙說:“當時公司去江蘇招聘,我報名了,然後就被錄取了。”

乾叔好奇地問:“他們是以什麼公司的名義招聘的?”

小趙說:“捌有色金屬公司。”

乾叔沒聽懂:“捌?”

小趙說:“對,大寫的一二三四五六七八的八。”

乾叔又問:“那你是怎麼被錄取的?”

小趙說:“我打了一套拳。”

雖然被限制了自由,但我還是想笑,有色金屬,打拳怎麼都不挨著啊。

乾叔又把臉轉向了那個二子。

二子說:“我比他早一點。”

乾叔問:“當時他們說公司地址在哪兒啊?”

二子說:“在北京的外面。”

好吧,夏威夷也是北京的“外面”。

乾叔肆無忌憚地笑了,然後說:“你們幫我做完事就回老家吧,不要在外面瞎折騰了,沒前途。”

二子“嗯”了一聲,小趙也“嗯”了一聲。

張本利笑著說:“乾叔,你怎麼隨便辭退我的人呢?”

乾叔說:“你啊,從招聘開始就騙人。涉黑就說涉黑,還有色金屬,哈哈。”

接下來,兩個人居然聊起人事管理方面的話題了

我們在湖上行駛了將近半個鐘頭,四爺實在忍不住了,大聲說:“你們轉來轉去到底要幹嗎?我要上岸!”

乾叔很耐心地講解道:“這個湖上沒法懸掛攝像頭,所以它成了一個死角。你們幾乎走遍了404,但你倆身上的地圖一直沒有顯影,現在只剩下幾個區域了,其中就包括這個湖,所以你倆當中很可能有人會在這裡顯影。不要急,就當觀光了吧。”

又行駛了十多分鐘,這艘船靠近了一片零散的小陸地,四周生長著高大的蘆葦,它們全部朝著一個方向傾斜著。

就在這時候四爺站起身,還沒等我們反應過來,她已經跳下去了,“噗通”一聲,水花濺了我一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