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只是我的想象,或者叫擔憂,四爺還在,她胸腹豐盈,那麼香不過,我的眼睛已經溼了。

四爺察覺到了什麼,她後退一步看了看我:“親個嘴兒你怎麼還哭了?不情願?”

我擦了擦眼睛,說:“我想我媽了。”

四爺說:“你親我,想你媽?”

我不知道該說什麼了,只能岔開話題:“我給你講個故事吧。”

四爺說:“你跟你媽的故事?”

我說:“什麼啊,我想給你編個故事解解悶。”

四爺說:“好哇。”

我就講起來——

“有一個地方叫破鎮子,生活著一群破人,都靠撿破爛為生。鎮子上有個男孩叫破天荒,破天荒認識了一個女孩,她叫破折號,兩人產生了破火花,很快就舉行了一場破婚禮,那個破晚上,兩個人坐在一片破草地上,抬頭看著滿天的破星星,許下了一個共同的破心願此後,他們走了很遠的破路,磨壞了很多雙破鞋,終於實現他們的破心願,來到了一個破海邊,從此安心地過上了破日子。破太陽昇起來,破老公和破媳婦樂顛顛地開始了一天的工作,撿破爛。雖然他們偶爾也會為了一些破事撕破臉,比如到底應該撿更多破瓶子還是應該撿更多破紙殼,但一直長長久久地走到了人生的破盡頭”

四爺說:“完了?”

我說:“完了。”

四爺笑了:“這真是個破故事。”

前面傳來了一聲呻/吟,我和四爺立刻用手電筒照過去,有個象鼻人仰面躺在地上,他雙手捂著腦袋,正在痛苦地哼哼著,應該是受傷了。他聽見我的腳步聲之後,想爬起來,但沒有成功。

我和四爺快步走過他,眼前突然出現了很多人,他們正在狹窄的地洞中混戰,但我卻聽不到任何聲音——幻覺又來了。這個畫面只出現了幾秒鐘,然後就消失了。

前面又出現了幾個真實的人,他們都躺在地上紋絲不動,一個是象鼻人,似乎還在抽搐,另外兩個人交織在了一起,就像深海里搏殺的抹香鯨和烏賊,他們的身下全是血。

我壯著膽子上前看了看,上面的人是拉過我的老四,下面是“黑框眼鏡”,很顯然,兩個人都死了。看來,“黑框眼鏡”並沒有被炸上天,卻死在了這裡,諷刺的是,他的臉都爛了,眼鏡卻完好無損。

之後,我和四爺陸陸續續又看到了幾具屍體。

十幾分鍾之後,我們又一次看到了那棵“樹祖宗”,有個人在樹下躺著,他臉色蒼白,閉著眼睛,像個死人,此人正是陳工。

我快步走過去,伸手試了試,還有鼻息,我突然給了他一巴掌。

陳工好像沒什麼知覺了,他的表情沒有絲毫變化,只是微微地睜開了眼睛。

四爺說:“你幹什麼?”

我說:“這是私人恩怨,你別管。”

接著,我一下接一下地扇過去——

“想殺我是吧?”

“天生會當官是吧?”

“喜歡用搪瓷缸喝茶裝逼是吧?”

陳工再次閉上眼睛,也不反抗,就像我扇的是一坨橡皮泥。

四爺拽了我一下:“趕緊去找路吧。”

我沒理她,又湊近了陳工,問:“我爸是不是你害死的?”

陳工的眼皮抬都沒抬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