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說:“我們上次遇到這種情況是在夜裡,我估計外面現在天黑了。”

四爺看著那四個長毛人說:“他們怎麼沒事兒?”

沒人回答她。我想起了那兩隻掐架的公雞,也許這種情況只發生在人身上,動物就沒事兒,這些長毛人已經變異,因此他們也沒事兒。但我沒敢說出來。

小差對那個頭領說:“你們能幫幫我們嗎?”

頭領說話了,儘管發音很不清楚,但我們還是聽懂了,他們說他們幫不上忙,他們要離開了。

我在心裡罵了句髒話。

我不知道,在我們完全失去反抗能力的特殊時候,長毛人不幫忙併不是最糟糕的,那個一直對我們冷眼相望的“傻大個”漸漸盯住了四爺。

四爺並沒有察覺,還在擼自己的臉:“上次在動物園我喝多了,始終不知道失去觸覺是什麼感覺,跟戴了面具一樣嗎?”

我是男人,我忽然有了種不好的預感。

傻大個朝著四爺走過去了,步伐有力,能夠看出來他正常極了。

我喊起來:“哎哎哎,你要幹嗎?”

傻大個看都不看我,直接走到四爺跟前,把四爺壁咚了。

四爺說:“你丫有病?”

小差也看到了,她大聲對那個頭領說:“他要幹什麼?”

頭領淡淡地看了傻大個一眼,並沒有制止,只是對老滬說了句什麼,我估計老滬也是太著急了,他問了句:“什麼?”

頭領沒有重複他的話,他對另外兩個長毛人揮了揮手,然後轉身就走,一個長毛人跟上了他,另一個長毛人猶豫了一下,最後留了下來。

這時候,四爺已經跟那個傻大個撕扯起來,留下的那個長毛人快步走過去,加入了犯罪的行列。

我大聲喊起來:“你們他媽還是人嗎?”

留下的那個長毛人看了我一眼,音調悲涼地說了一句:“我們早就不是人了。”

兩個人已經把四爺撲倒在地上,開始撕扯她的衣服,那動作就像發情的公豬,我乾嘔了一下。

小差痛苦地閉上了眼睛。

四爺又蹬又踹,嘴裡罵個不停。我發誓,我從小長到這麼大,從來沒有像今天一樣憤怒過,我全身都在哆嗦,就像一顆即將爆炸的核彈。我多想有一顆核彈,此時我會毫不猶豫地引爆它,把這個世界統統炸上天。

我扶著牆艱難地朝著四爺走過去,老滬則爬到了小差跟前,把小差護住了。

我伸手去拉扯那個傻大個,他轉過身來一腳就把我踹倒了,我感覺自己就像個稻草人。我“撲通”一下坐在地上,一點都沒感覺到哪裡疼。四爺的外衣已經被扯掉了,露出了白皙的肩膀和肚子,那兩個長滿了黑毛的怪物發出了動物般的嚎叫聲

我轉頭看到了那堆木頭,忽然有了個主意。我撿起一張蘆葦編成的涼蓆,又從口袋裡掏出打火機,哆哆嗦嗦地把它點著了,然後用盡全身力氣,朝著那兩個長毛人扔過去,這對於一個失去觸覺的人來說是個高難度動作。

就像蛇聞到了雄黃的氣味,那兩個動物馬上鬆開四爺,倉皇地跳開了,他們氣急敗壞地瞪著我,大步朝我衝過來。

我趕緊又拿起一塊斷裂的窗框,上面蘸著很多油乎乎的東西,我把它點著了,那兩個動物立即停住了腳步,我朝著他們砸了過去,他們有毛,那是脫不掉的,只要我把火把扔到他們身上,他們就會自己燒死自己。

可是我扔偏了,他們看了看地上的火把,非常驚恐,這時候他們已經不再使用人類語言了,而是像動物一樣“哇哇”亂叫起來。

四爺快步跑過來,躲到了我的身後,我又點著了一張涼蓆,它引燃了附近的乾草,乾草又引燃了一些油氈布,油氈布又引燃了乾燥的木頭

四爺撿起一塊燒得最旺的木頭,扔向了那兩個動物,那塊木頭砸在了他們腳下,火星四濺,他們怪叫著撒腿就跑。

大火越燒越旺。

在404寒冷的地下,我點著了一堆全世界最大的篝火。

看到那兩個動物不見了蹤影,我筋疲力盡,終於在篝火旁躺下來。

我很累,不是體力上的,而是精神上的。我沒去看四爺,沒去看小差,沒去看老滬,我沉沉地閉上了眼睛。

歇一會兒,就一會兒

靈長類動物用了十多萬年才從類人進化成智人,這些長毛人居然在短短几十年間就倒退回去了。想想挺悲哀的,如果他們再想變回人,估計也得十多萬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