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軸漢子把眉毛一豎:“裝糊塗?”

我說:“我是真糊塗。”

車軸漢子搖了搖頭:“你這人不仗義。”

小差和四爺看著我,滿臉不解。

我說:“我不認識他。”

車軸漢子說:“拖欠農民工的錢可是要遭雷劈的。”

四爺小聲問我:“你還做過工程?”

我的腦袋也是短路了,竟然來了句:“我確實學過工程”話一出口就覺得不對,馬上又補充了一句:“但我確實沒做過工程啊。”

四爺對車軸漢子說:“不著急,不就是勞動糾紛嗎,我來當仲裁機構,你說吧,怎麼回事兒?”

車軸漢子看著四爺說:“還是這姑娘明事理。”接著他從口袋掏出了一張皺巴巴的紙,走過來遞給了四爺:“賬目都在這兒呢,我不扒瞎。”

四爺接過來在手電筒下看了看,又遞給了小差,接著問車軸漢子:“都是人工費?”

車軸漢子說:“對啊,我們就是出力的。”

我急了:“我什麼時候找過你?”

車軸漢子白了我一眼:“我跟仲裁機構說。”

小差問:“你們是怎麼聯絡上的?”

車軸漢子說:“我連橋兒介紹的,要不然我咋會認識他。最初只說在404有個挖壕溝的活兒,每天200塊,我想著挺好啊,然後就辦了通行證進來了,哪想到乾的都是一些偷雞摸狗的事兒!”說到這兒他看向了我:“但是我該乾的都幹了吧?”

我說:“你等等,我們見過嗎?”

車軸漢子很鄙夷地笑了:“你說這話不昧良心嗎?”

我說:“你就回答我,我們見沒見過!”

車軸漢子說:“就是你給我分派的活兒啊,該結賬的時候你倒是不見了。”

很顯然,我正在遭人算計。此人長的很像個“農民工”,演得還如此逼真,這讓我感到了無邊的恐怖。

跟一個騙子沒法聊真理,我不說話了,我要聽他說下去。

小差問:“你是哪兒的人?”

車軸漢子說:“溝鎮的。”

小差問:“你有這個趙老闆的電話號碼嗎?”

車軸又從口袋裡掏出了一部老年人的手機,開啟查了半天,終於大聲念出了我的號碼。

小差看了我一眼,接著問:“他都讓你幹什麼了?”

車軸漢子說:“都在賬上,你自己看。”

我默默地湊過去,跟著四爺和小差一起看起來,上面歪歪扭扭地寫著——

4月14日晚,收到訂金1000元。

幕後的人太縝密了,4月14日我確實住在溝鎮,恰好有“在場證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