乾叔口中的衛先生就是Asa的爺爺。

我見過Asa的爺爺,印象中,那是個很正派的老人。

我的眼皮跳了跳:“快不行了是什麼意思?”

乾叔說:“晚期,醫生說快不行了。我打不通Asa的電話,只能聯絡你衛先生現在需要照顧,我走不開,你如果想知道《六壬》是怎麼回事就過來找我吧。”

我根本來不及思考這是不是個陰謀了,連忙問:“你在哪兒?”

乾叔說:“北京協和,東城區。”

我掛了電話,彷彿剛剛經歷過一場大戰,太陽穴都在突突跳。

碧碧問:“他說什麼?”

我大概說了一下,他問我:“你要去嗎?”

我點點頭。Asa最愛他的爺爺,現在恐怕只有這個老人才能阻止這一切了。

碧碧聽了我的想法後,說:“得了,送佛送到西,我跟你一起去吧。”

接著,我馬不停蹄地在網上買了從大連飛往北京的機票。

我和碧碧趕到北京協和醫院的時候已經是中午了。北京的交通成本太高了,從機場到醫院的時間幾乎等同於從大連到北京的時間。之前,一個計程車司機跟我說過,有一次他特意數了數,跑一趟京通高速,走走停停,他總共踩了798下離合器。

這時候,離未知術的再次實施只剩十幾個小時了。

為了防止萬一,碧碧沒有跟我一起去病房,他留在外面等我了,但我們保持著耳機通話。

我根據乾叔發來的地址,來到了住院樓四樓的病房門口,深吸一口氣,然後輕輕敲了敲門。過了會兒,門開了,我看見了乾叔,他穿了一件白色唐裝,臉色有些疲憊。

Asa的爺爺躺在病床上,好像睡著了。

我剛想說話,乾叔對我“噓”了一聲,然後他輕輕走出來,關上門,指了指門外的長椅:“坐這兒說。”

我和乾叔在長椅上坐下來,兩個醫護人員急匆匆地走了過去。

我開門見山地問:“到底是怎麼回事?”

乾叔嘆口氣,慢慢說起來。

幾個月之前,Asa的爺爺被確診為脾癌,他這輩子最思念的就是死在404的兒子,那也是他唯一的兒子。

Asa為了爺爺尋遍名醫,但還是無法阻止癌細胞擴散,他非常難過,經常揹著爺爺流淚。他知道乾叔家珍藏著一本名叫《六壬》的書,裡面記載著一些古老而神奇的法術,有一天他來到了乾叔家,諮詢那些法術的內容。

乾叔對他講了個大概。

本來Asa只想求個救命的法術,但他無意中聽到這本書裡有一個類似幻術的方法,那就是如何讓故去的人死而復現,他的兩隻眼睛立刻有了精神。

他向乾叔諮詢如何操作,乾叔馬上猜到了,他想把死去的父親“召喚”出來,滿足爺爺最後的願望。乾叔知道該法術極為陰毒,需要犧牲六個人,於是謊稱自己對老滿文並不是很熟悉,敷衍過去了。

Asa離開的時候,用手機給《六壬》的部分文字拍了照。

很快,他又給乾叔打了個電話,詢問什麼人精通老滿文。

乾叔告訴他,只有遼寧營口紅椒島上還保留著滿語這個語種,那裡也許有人認識這種失傳的文字。接著,乾叔對Asa講了這個法術的代價,最後很嚴肅地警告他,無論如何都不能做傷天害理的事情,Asa說他不會,他只想知道這個法術的祭品可不可以替代

之後,Asa再也沒提過《六壬》的事兒。乾叔以為他已經放棄了,直到前不久,他在網上看到了我的訊息,馬上猜到了,Asa從始至終都沒有放棄這個打算

我問乾叔:“那‘錯’是怎麼回事兒?”

乾叔說:“‘錯’真的存在,不過,那只是Asa把你們騙到404的誘餌。”

說到這裡他重重嘆了口氣。

碧碧一直都在靜靜地聽,始終沒說話。

我沉默了一會兒才說:“現在只有Asa的爺爺才能阻止他了。”

乾叔搖了搖頭:“不能告訴衛先生這些事,他現在不能受到任何刺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