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分頭”說:“敵人不甘心,又來反撲,我軍指戰員再次迎敵”

我說:“這位被關押的同志去哪兒了?”

我很想聽聽我把“排長”和“通訊兵”移到一起之後他怎麼講解。

“中分頭”說:“從現在起就不能再叫他‘同志’了。”

我一愣:“為什麼?”

“中分頭”說:“其實他是‘敵人’早年間派來的臥底,一直沒有被識破,他知道我們被帶走的那位同志機智過人,一定會透過審查,最後打入敵人內部,所以他必須馬上回去通風報信。”

我懂了,在這個怪異的劇情中,四爺是正派,我是反派。

“中分頭”說:“這個死心塌地的特務在返回途中,意外遇到了一名國民黨大兵”

我的神經已經麻木了,但還是問了句:“他是在舞臺上遇到那個大兵的,還是在劇院外遇到那個大兵的?”

“中分頭”反問我:“最初他和我們那位同志是從哪兒出現的?”

我說:“檢票口。”

“中分頭”說:“對頭,這個劇已經不限於舞臺,它甚至外延到了劇院之外”

我都有點憤怒了:“那觀眾怎麼辦?追出去看?”

“中分頭”的表情突然變得不正經起來,他在空蕩蕩的劇院裡掃視了一圈,說:“觀眾在哪兒?”

我有點害怕他這個表情:“你接著說吧。”

“中分頭”說:“特務感覺這個大兵有些眼熟,他想起來,他曾在我軍見過這張臉,於是,他掏出槍來質問對方,對方說,他有個雙胞胎兄弟是個‘共軍’”

我快吐了,我說:“你直接說結局吧。”

“中分頭”說:“最後,這個特務被擊斃。”

雖然在“說戲”,但我還是輕微地抖了一下:“到底是怎麼回事呢?”

“中分頭”並沒有正面回答我,卻說了另外一件事:“我們都弄不清,演員到底是一個還是兩個我年輕的時候認識一個塑膠廠的女孩,我幫她車過零件,後來就成朋友了,後來她又被調到了被服廠。有一天我又在冰棒廠遇到她了,我以為她又調換了工作,跟她搭話,她卻好像不認識我一樣,我說了我的疑惑,她告訴我,被服廠那個女工是她的雙胞胎姐姐。不久我又遇到了被服廠那個女工,她也說,冰棒廠那個是她妹妹。可是,兩個人的長相和聲音一模一樣,就跟照鏡子一樣,我不信,接著就開始調查,我發現,被服廠那個女工是白班,冰棒廠那個女工是夜班,這讓我沒法核實。後來我就開始琢磨,怎麼才能讓她和她見上一面”

好吧,他在講我。

“中分頭”繼續說:“三伏季節,有一天我專門去等被服廠的女工下班,然後騎腳踏車帶她去冰棒廠買冰棒,她同意了,我就想讓她跟她所謂的雙胞胎妹妹面對面。然而到了冰棒廠之後,她突然說她要去廁所,我總不能攔著,就讓她去了,很快,冰棒廠的那個女工就出現在了我面前,她問我,你來幹什麼?我說來買冰棒,她朝我笑了笑就去忙了,過了會兒,那個被服廠女工回來了,她問我,你買了嗎?”

我說:“很明顯,她們就是一個人,扮成兩個人是不是為了多賺一份工資?”

“中分頭”說:“一個人?”

我眨巴了兩下眼睛:“我這麼覺得。”

“中分頭”說:“接下來,她倆碰見了,妹妹親自幫姐姐把冰棒裝進了桶裡。”

我有點羞愧:“真是兩個啊”

“中分頭”說:“就在這時候,又走進來一個被服廠的女孩,或者叫冰棒廠的女孩,被服廠的女孩和冰棒廠的女孩同時看到了她,都沒有多驚訝,只是問了句,你怎麼也來了?我把目光盯住了最後出現的這個女孩,問她,你是誰?她說,我在塑膠廠工作啊,你還幫我車過零件”

我說:“其實她一直都在塑膠廠?”

“中分頭”接著說:“這還沒完,有一天,我就在電源廠遇到她了,這次我沒有跟她搭話,悄悄問他們的車間主任,車間主任告訴我,她已經在本廠工作三年零六個月了”

毫無疑問,這個“中分頭”是恐怖遊戲的延續。

我實在不想再聽下去了,問他:“現在是哪一年?”

“中分頭”愣了愣:“你說什麼?”

我說:“你票上的日期也是4月22日,但沒有標明年份,所以,你這個座位很可能就是我的,而你的票是去年的票。”

“中分頭”不滿意了:“這是我昨天買的。”

我說:“現在不是1980年?”

“中分頭”笑了:“年輕人,你怎麼這麼迷糊?都把日子過到下一年去了。”

我突然說:“你認識趙一清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