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差問:“送回去了?”

我“嗯”了一聲。

人一累腦袋就停轉,我看了看碧碧,突然說:“我有點忘了,你是為什麼一直跟著我們了?”

碧碧說:“送你們出去啊。”

我說:“噢,送我們出去”

碧碧說:“當然了,我也順便找找我朋友的線索。”

我對小差說:“秀秀也是來旅遊的,當時她還有個同伴兒,好像也失蹤了,不知道秀秀經歷了什麼,就變成現在這個樣子了。”

四爺說:“這個地方怎麼這麼陰森啊。”

我說:“所以我們必須趕緊離開。”

我們來到了主路的拐角,看到了一輛廢棄的公交車,兩旁都是蘆葦蕩,根本沒有什麼湖。

我們走過去,看見車上寫著路線:刑場到斷頭(4路環線)。果然,主路上分了一條岔路出去,只有幾十米長,然後就被蘆葦擋住了,盡頭是幾根水泥路樁。就是說,這裡叫“斷頭”,這趟車的起點是刑場,終點是斷頭,而且還是環線。傳說中,枉死的人會像推石頭的西西弗斯一樣,一直在殞命之地徘徊,無法投胎。這條線路多像個死刑犯的靈魂啊,一直在刑場、斷頭、刑場、斷頭之間往復

小差說:“這裡的空氣有點腥。”

我抽動了幾下鼻子,說:“附近應該有湖。”

小差朝那條斷頭路指了指:“我們去那裡看看。”

大家走過那幾個路樁,扒開蘆葦朝裡深入,看到了一道低矮的水壩,它很窄,兩個人都無法並排在上面行走,簡直就像平衡木。上面有一些年頭久遠的腳印,那應該是割葦子的人留下的。

沒有其他選擇,我們只能走上去。

水壩上很泥濘,所有人的鞋子上都是泥巴,很像越戰時美國大兵的靴子。

大家走得小心翼翼,就算這樣,碧碧還是沒保持好平衡,一腳滑下去了,他爬上來的時候,膝蓋以下都溼了。他非說小馬哥推了他,小馬哥堅持說沒有,兩個人就拌起嘴來。

水腥氣越來越重了。

很快我們就來到了水壩的盡頭,前面變成了荒草甸子,除了幾棵叫不出名字的矮樹之外,遍地都是潮溼的荒草。

我們繼續朝前走,終於看到了一片巨大的水域。

如果是晴天,我們早就應該看到它了,但是霧太大了,我們等於撞到了它的鼻子上才發現它的存在。

湖水是綠色的,紅色的霧氣飄在上面,有點像某些劣質神話劇裡的仙境。

看不到對岸。

這就是我們離開404的最後一道屏障了。

碧碧四下看了看,低聲說:“這個湖有潮汐。”

什麼話,只有大海才有潮汐。

Asa問他:“為什麼這麼說?”

碧碧指了指水陸的分界線:“你們看。”

果然,岸邊有一條几米寬的退潮痕跡,上面遺留著一些螺螄之類的小生物。

難道這是海?

我撩起一把水舔了舔,說:“淡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