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完,我順著這股若有若無的味道就走過去了,最後我停在了那個二層小樓的門口。門前掛著一個斑駁的燈牌,上面寫著“忘憂酒吧”。

我斷定,烤肉味就是從這裡傳出來的,這裡還有其他人。

我鑽進去看了看,裡面只剩下了一個吧檯,還有幾把東倒西歪的高腳椅,其他物品都被搬空了。吧檯後面有一個很大的房間,裡面有水池,牆上留下了排氣孔,那應該是後廚。

我帶著Asa和李噴泉從後門走出去,外面是個院子,擺著一套燒烤裝備,很笨重,應該是酒吧遺留下來的。炭火還有火星兒,篦子上殘留著吃剩的幾塊肉,已經烤糊了。地上扔著幾個啤酒罐,空氣中還有一股孜然的香味兒。

人去哪兒了?

院子裡也有個門,外面是一條小街,突然傳來了打碎玻璃的聲音。

404太安靜了,就像人類滅絕了一般,這個聲音顯得特別刺耳。接著,又傳來了爭執聲。

我們立即輕手輕腳地朝外走去。

小街上站著三個人,老滬、小馬哥和小差!

他們的速度怎麼這麼快?

他們為什麼吵起來了?

我聽了聽才弄明白,小馬哥在砸對面窗戶的玻璃,老滬在阻止,小差在勸解。C加加坐在牆邊還在玩手機,能聽見消消樂的聲音。

街道對面的窗子下扔著很多磚頭,看來小馬哥已經砸了半天了,碎了很多玻璃,有一些磚頭砸到了屋簷上,擊落了幾塊瓦,還有一些磚頭砸在了窗框上,有些已經斷裂。現在他的手裡還握著半塊磚頭。

小馬哥想幹嗎?砸玻璃減壓?

我和Asa、李噴泉立刻走了過去。

小差先看到了我,她喊了聲:“小趙?”

老滬和小馬哥也轉過頭來。C加加只是抬頭看了我們一眼,又接著玩遊戲了。

李噴泉問我:“你們互相認識?”

我說:“我們是坐一趟車進來的。”

我避開了通行證的問題。

我們來到他們跟前後,老滬指了指李噴泉,有些戒備地問我:“他是……”

我說:“半路碰上的外國友人,搞攝影的。”

李噴泉朝著大家深深鞠了一躬:“請多關照。”

老滬接著問我:“日本人?”

我說:“是的。”

我看見小馬哥立即露出了排斥的表情,我問他:“大俠,你砸玻璃幹什麼?”

小馬哥冷冷地說:“關你屌事兒?”

小差朝街道對面指了指,那個門口掛著個斑駁的牌子,當年它應該是個街道辦事處,灰白的牆壁上寫著一行紅字標語——中日友好。那個“日”字很小。

我對小馬哥說:“我沒懂,你是跟街道辦事處有仇,還是對中日友好不滿?”

小差說:“他看不慣那個標語。”

小馬哥說:“友好個錘子!”

Asa對小馬哥說:“你不能為了洩私憤,肆意毀壞公私財物……”

小馬哥直接打斷了他:“這不是洩私憤,這是民族恨!”

說完他就挽起了袖口,露出了手腕上的一塊很深的疤,特意在李噴泉眼前晃了晃,對Asa說:“瞅見這道疤沒有?這就是我抗日的紀念!”

我好奇起來:“你參加過……戰爭?”

小馬哥瞪了我一眼,說:“前幾年小日本搶咱釣魚島,你知道不?我這傷疤是被一個日本車主給砍的!我就問你,這算不算抗日受的傷?”

我說:“日本車主?”

小馬哥氣哼哼地說:“就是開日本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