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舉起耳機看了看,然後低聲對我說:“它又對我廣播了”

我下了床,走過去把他的耳機拿過來,塞在了自己的耳朵上,什麼聲音都沒有。

我問他:“這次它說什麼?”

Asa說:“是個詩朗誦節目。”

窗外突然傳來了烏鴉喪氣的叫聲。

我的神經就像受到攻擊的蛇一樣漸漸繃緊了:“哪首詩?”

Asa說:“什麼向晚猩猩啼,空悲遠遊子”

這是李白的詩,說的正是詩人離開了混濁的帝京,來到了外地,入晚聽到猩猩一聲聲的啼叫,更加感到孤寂和悲切了。

接著Asa又按住耳機聽起來。

我緊緊盯著他的臉,不敢再說話。

過了一會兒,他又說:“我覺得它知道我們在談論它”

在我的感覺中,那只是一張寂寞難耐的嘴,想不到它還是一雙耳朵!我有點心虛地問:“什麼意思?”

Asa說:“現在它又沒聲兒了,好像躲起來了。”

我回到自己的床前坐下來,嘀咕道:“它到底是個什麼東西啊”

Asa苦著臉搖了搖頭,那表情就像在喝中藥。

突然,我靈光一閃,低聲說:“也許這是一種提示。”

Asa說:“提示?”

我迅速站起來,走到窗前看了看,眼睛一下就瞪大了——藉著旅社內透出的燈光,我看見空蕩蕩的街道上真的出現了一個猩猩,它弓著背,就像一個老頭在散步

Asa說:“你在看什麼?”

我趕緊“噓”了一聲,然後說:“快去告訴四爺和小馬哥,讓他們安靜!”

Asa趕緊爬起來跑出去了。

這時候那個猩猩已經走到了旅社門口,它撓了撓腦袋,又撓了撓後背,突然抬頭朝二樓看過來,我趕緊縮回了腦袋,心臟就“嘭嘭嘭”地跳起來。

四爺輕輕走了進來:“誰啊?”

我立刻朝她做了個停止的動作,然後低聲說:“猩猩!”

她一下就停住了,張大了嘴巴。

我再次探出腦袋看了看,那個猩猩並沒有走進來,它背對著旅社的門,身體變得越來越直,好像正在抻一個長長的懶腰。

我不知道它想幹什麼,死死盯著它,連氣兒都不喘了。

這個猩猩突然嚎叫起來,只有一個音,拖得長長的,類似於拼音:“

ái!——”

我身上“刷”地起了一層雞皮疙瘩。

所有人都聽到了,他們都跑進了我和Asa的房間,一起擠在視窗朝下看去。

很快,街道兩側就出現了幾個黑影,紛紛朝旅社聚攏過來,它們都是猩猩!

很顯然,它們知道我們在房子裡,既然都兵臨城下了,我也不用再掩藏了,大聲說:“它們要進來了!”

小差蹦出了一個字:“走。”

四爺說:“去哪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