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根本不想跟他掰扯這些:“你違章了知道不?”

什麼軍指了指地面:“其實是你違章了。”

我低頭一看,“等下雨”是從虛線插過來的,而我為了躲開它,已經壓到了實線上——還真是我違章了。

這時候,又一輪綠燈亮了,後面的車喇叭此起彼伏,奏起了交響樂,而“等下雨”完全沒有移開的意思。我只好找個空隙,開上右轉道離開了。

左轉和直行都能回家,“等下雨”偏偏像扳道岔一樣把我扳到了右轉道上。

我轉頭看了看,“等下雨”依然不緊不慢地跟在我後面,它的車頭幾乎貼上我的車尾了。

這太危險了,我必須下車跟他們好好聊聊了。

我開啟雙閃把車停在了路邊,“等下雨”也停下了。我下車朝他們招了招手,示意什麼軍下來。

什麼軍跳下車,整整衣領,朝我走過來。剛走了一半,他突然停下了。

我剛想說什麼,背後有人拍了我一下:“哎。”

我回頭看去,是個穿著保安制服的大叔,看上去很眼熟,我看了看四周,終於反應過來了——我來北京租的第一套房子就在旁邊這個小區裡,而這個大叔正是小區的門衛。

大叔說話了:“好長時間沒見著你了,出差了?”

我說:“噢,我不在這裡住了。”

大叔說:“我說呢。有你個快遞,一直在我這裡放著。”

我這才注意到他手上拿著個檔案袋。這種老式小區,門衛室就相當於快遞代收點了。

我明白了,大叔出來給我送快遞,那個什麼軍看到他穿著制服,而且很魁梧,以為我找來了幫手——果然,另外兩個追債人也下車了,對著我和保安大叔虎視眈眈。

我道了謝,接過檔案袋看了看,上面沒有寄件人,也沒有寄件地址,只有收件地址和收件人姓名:北京市朝陽區競聯小區5#432,小趙。

小趙是我的筆名,但它不具備法律意義,很多人都可能被稱作“小趙”。

我問大叔:“什麼時候寄來的?”

大叔說:“我記不清了,大概有半個月了吧。”

我說:“房東也姓趙,會不會是他的?”

大叔說:“你那個房東在國外,五六年都沒回來過了。”

我一想也是,我之前支付房租都是直接轉給中介。

我又說:“會不會我的下一任租戶也姓趙?”

大爺說:“我去送過幾次,裡面一直沒人,你說你搬走了,那房子肯定一直沒有租出去。”

我再次道了謝,然後把快遞拿到車上,朝家開去。

那輛“等下雨”依然如影隨形。

……

還沒到家,我在電梯上就把這個檔案袋拆開了。

我之所以這麼猴急,是因為我隱隱期盼著某種奇蹟發生,剛才我被追債人逼到了一條繞遠的路上,就意外收到了這個莫名其妙的快遞,這很像某些懸疑劇的開頭——我司前些日子就出品了一部這樣的套路劇。

檔案袋裡竟然裝著一塊核桃大小的石頭,還有一張卡片,我掏出來看了看,背面寫著幾個宋體大字:珠寶玉石鑑定證書。

問一下你們,面對我這種情況,你們是先看石頭還是先看證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