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征那會,飛奪瀘定橋的時候楊呈武就是主攻團的政委,司令員就是這個團所在師的政委,是他的老上司了,這兩個老戰友,現在又要實戰“飛兵突襲”的法寶了。

但是和當年防守大渡河的川軍相比,日軍的機動性和守備能力都要強得多,哪怕是在戰前一兩個小時甚至幾十分鐘暴露戰役企圖,大批日軍立即就會乘坐火車、汽車、裝甲車趕到,那麼我軍就很難達到原定的戰術目的,因此“飛兵突襲”至關重要。

擔任此次主攻的是全軍區最為得力的紅軍團,是赫赫有名的“老三團”,這支部隊也是圍攻黃土嶺,擊斃“名將之花”阿部規秀的四大主力團之一,除了政委是地下黨之外,全團幹部都是紅軍幹部。

由此可見這支部隊是一支不同尋常的部隊,在擊斃阿部規秀後,3團的主要任務就是休整訓練,畢竟黃土嶺一戰傷亡確實很大,這次接到大戰的命令,全團上下都摩拳擦掌躍躍欲試。

3團屬一分割槽,在晉察冀根據地北端,而井陘礦區則在晉察冀軍區南端,此時的一個軍分割槽相當於一個地級市的面積,兩地相距幾百公里,為了保密從狼牙山駐地出發,走小道冒著烈日長途跋涉,走了四天時間才於8月17日趕到了平山的洪子店附近。

在部隊趕到洪子店之後,3團團長邱衛和兩個作戰參謀和一個測繪員就趕到了井陘煤礦附近勘探地形,井陘煤礦的地下黨則負責掩護他們偵查情況。

很快就得到了相應的具體情況,井陘煤礦有三個礦區,分別是東王舍、崗頭和橫山,東王舍是四年來開的新礦,裝置最好,產量最高,所以被叫做新礦。

崗頭雖然產量不高,但是卻是礦本部所在,人稱老礦,橫山礦緊臨井陘縣城,是開採歷史最久的一個礦,產量也是最低的一個礦場。

三個礦區均有鐵路通向井陘縣城,互相之間也有鐵路相連,此外新礦和老礦還有鐵路直接通往微水車站,這裡是敵獨立混成第8旅團第34步兵大隊的駐地,大隊部在微水,一箇中隊分駐在三個礦區,中隊部就在新礦與老礦之間的賈莊炮樓內。

為了防止敵人增援,炸礦與炸路上必須同時進行的,20日3團將士們朝著井陘煤礦的開去,下午四點到達了距離井陘煤礦十多公里外的山溝裡隱蔽待命,團長楊呈武看見煉焦的爐子依舊突突的冒著濃煙,火車喘著粗氣依舊在運煤,於是做出了猜測日軍並沒有發現我們的意圖。

夜裡十點,在礦工的幫助下,3團戰士將井陘煤礦整個礦區的電掐斷,就是將兩個電線杆子之間的電線挑下來,使其觸地,從而造成電線短路,並不需要接觸電線總閘。

燈火通明的礦區瞬間陷入黑暗,熄燈就是命令,3團戰士在熄燈的一刻向立即向礦區衝去,這裡有著大量的俘虜和民工所以飛雷炮不能隨便使用,無異於大大的增加了攻擊難度。

聽到槍聲,鬼子慌亂的從床上爬起來,不得不說這個時候的日軍反應速度還是很快的,但是礦區早就亂成一片了,戰鬥開始時還是比較順利的,15分鐘就拿下來三座碉堡,外圍碉堡一掃而空。

到了中心碉堡的時候,這個碉堡有十幾米高,射孔又小,且配有活動鋼板作為反射裝置,堡牆有將近1米厚,飛雷炮落在周圍都難以衝擊。

眼看時間不等人,團長邱衛下命令調集所有飛雷炮抵近射擊,就不相信12門炮都蒙不中一顆炮彈,就在三十幾條步槍對準了射擊孔進行掩護,就在這時候不知道一發流彈是打中了汽油桶還是彈藥箱,只見沖天大火從碉堡裡噴射而出,敵人急忙往外逃命。

戰士們一用而上,就徹底殲滅了這夥頑抗之敵,此時井陘礦區已經一個敵人都沒了,兩三千礦工從四面八方湧來整個礦區沸騰了。

還沒等八路軍組織,礦工們就自發開始清算叛徒和漢奸,還有一些朝鮮籍的監工,畢竟這裡是日軍的重要財產,日軍嘛,平日只要幹好活,產量高,也懶得管,換了個長官還會虛情假意的示好。

可是這幫朝鮮籍的監工和漢奸,真狗曰的不是東西,周圍不乏萬人坑和亂葬崗,日據時期,井陘礦區是周圍百姓和俘虜用血堆出來的產量,礦工們恨透了這些監工和漢奸。

有被扔到了選礦機裡攪成了肉泥的、有被鐵鍬活活拍死的、還有被活埋的,眼都殺紅了,連八路軍驚歎:“這幫老百姓真狠。”

之後不解氣的礦工們開始幫助八路軍破壞礦場,有熟悉情況的礦工幫助,一切都變得簡單了起來,礦工裡有知道哪裡是礦場的薄弱點的,有知道從哪引水的,有幫過日軍工程師修過機器的,還有修過鐵路的,畢竟是本礦的礦工,日本人幹過什麼,都瞞不過這些人。

這座煤礦裡,戰利品多的真是不得了,在礦工的幫助下,把日軍庫存的槍支彈藥、電話機、各類機器、汽油、儲備的糧食等軍用物品全都搬了出來,拿得走的全部拿走,拿不走的就全部破壞掉,一直搬到8月24號都沒搬完。

最後,還是司令員下令:“陷在那裡幹什麼?破襲任務就要完成了,現在就要立刻轉移,現在不是佔領一兩個城鎮的時候。”

特別重的機器粉碎掉、鍋爐捅爛、房屋燒掉、煙囪推倒,戰士們又把煤炭堆在兵房、機房、礦井,對鐵路則是拿出早就準備好的切割機將其切成四五十斤的小段,枕木則堆積在一起。

8月24日,八路軍要撤了,礦工幾乎都是青壯,不是青壯也很難活下來,大部分人恨透了日本人,幾乎都願意跟著八路軍去打日本人。

一把大火下去,霎時間這座侵染著中國人鮮血的煤礦騰起熊熊大火,不能燒掉的也引水灌進去,經過5個日夜的破襲,井陘礦區被完全破壞。

新礦被點燃、老礦被淹掉,廠房和鐵路也被全部燒燬完全,光鐵軌就被破壞了4000多根,日本人想要恢復生產至少需要7個月,後來日本統計損失的時候是這樣說的。

“至少半年以上不能出煤。”

“如連同停產在內的損失,再加上崗頭老礦的破壞損失合計最多一萬萬元左右。”

日軍華北方面軍則在1941年3月的一次會議中承認:“去年8月,發生的匪襲井陘煤礦事故,給我國以重大沖擊。”

由此可見,井陘毀滅戰的的確確打到了日軍的軟肋,打到了他們的痛處,是一種付出代價最小,給敵人打擊最大的戰役。

晉察冀給總部的電報是這樣的:“我楊呈武中央縱隊向正太路井陘、娘子關段及井陘以北各據點之敵突然猛攻,現已取得初戰的勝利,連克乏驢嶺、北峪、地都等據點,全殲守敵200餘人。

乏驢嶺至地都段鐵路及鐵路橋樑、碉堡、電線等悉被我破壞,萬餘民眾參加了破擊。中央縱隊另一部則完全佔據了井陘煤礦,殲滅守敵百餘人,解放礦工2300餘人,全部機器全部炸燬;我右翼郭天明也已攻陷娘子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