耕種,為什麼叫耕種,因為是兩個工序,耕是深耕,將表皮的土層扣到地下,為的是保墒鬆土。

種,才是將種子種到地裡,老話講“三耕”,是指收了春小麥將根茬扣在地裡一耕,秋天收了秋糧一耕,春天種糧食一耕。

除此之外,還要將雜草、灌木、作物根茬用釘耙攏在一起燒掉,這叫燒荒;將兩塊梯田之間的土稜剷平,這叫修稜,為的是增加土壤養分;在田地邊上磊起一道低堰,順便將自己田地邊上的土稜上的雜草灌木鏟掉,這叫修堰。

不過,春季這種行為很容易造成大火就是了,王立一個沒注意,就出了事,那是四月末的事,王立注意力都在機場上,結果,一下子就把他驚呆了,那火大到了從山崖這邊,一股風就竄到了山崖那邊,根本就滅不掉,只能遠遠剷出一個隔離帶。

為了這事,動用了兩個營的戰士,花了兩三個小時才撲滅,過火面積達到了七千多畝,事後找到了源頭,就是燒荒燒出來的事情。

但是,就算是出了事情,還得燒啊,不燒怎麼辦?草木灰含有一定的硫,可以起到天然殺菌殺蟲的作用,畢竟,殺蟲劑和化肥被拿去造炮彈了,只能用這玩意了。

新十旅走了,剩下獨立團,王立感覺勞力明顯不夠用了,連種地的速度都慢了起來,儘管已經是上午種地下午訓練了,速度仍然有點慢。

除了糧食之外,還有蘿蔔、南瓜、茄子、西紅柿(洋柿子)、架豆等高產蔬菜也在河邊上種上了,種菜要有水,要不然是養不活的,紅薯也是在河邊種著的。

紅薯這玩意澆得上水和澆不上水產量完全是兩個概念,雨水豐沛的年景紅薯產量高但是味道不好,如果幹旱的年景產量低但是味道好,靠河種就是追求產量了。

畢竟紅薯折主糧只能三折一,變成粉條更是隻能五折一,五斤紅薯才能出一斤粉,而且也無法與白麵相比,只是比高粱面強一點,也僅僅是一點而已,甚至稍遜於玉米麵。

南瓜也是這樣,也可以代糧食,而且產量很高,某些品種可以畝產上萬公斤,當然那是水、肥充足的情況下,也需要靠河流生長,而且需要長時間打理,比一般都作物更加難伺候。

三月份就已經開始在花盆裡育了種的,等到了四月中旬才敢移栽在地裡,沒有塑膠薄膜的情況下,晝夜溫差太大,對於幼苗不是什麼好事情。

南瓜缺點也明顯,不耐儲不說,水分含量又很大,用來熬稀飯倒是不錯,可以減少吃小米的數量,說不定還能增加那方面的能力,老一輩不是說嘛,紅薯飯南瓜粥,老婆一個孩子一堆。

在看到了河之後,王立本來還準備搞一把網箱養殖來著,只是受制於此時的生產耐腐蝕的繩子造價實在太貴只得作罷,改成了魚塘制,做桑基魚塘果基魚塘也是蠻好的。

夏糧快要收了,趕上往年又是青黃不接的時候,這個時候,典賣田地、妻女甚至自己的都大有人在,而日軍也在這個時候頻繁的開始了掃蕩。

雖然王立這裡是根據地腹地,一路上的永備工事也在逐步修建中,但是,依舊能從醫院那邊,常常聽到那裡那裡遭遇日軍掃蕩了,需要支援的訊息。

最近趙主任的心情可以說是向過山車一樣,起起落落,5月20日,榴彈炮就到了,但是看著這些小兩噸重的大炮,這位久經沙場的老革命眨了眨眼睛,犯了難。

對於這種高階武器,他是後牆根下尋摸—找不著門啊。

首先,八路軍沒有多少人會開汽車,其次,八路軍沒有多少汽油,還有就是八路軍普遍文化程度不夠,而操作超視距的榴彈炮必須要會三角函式,也就是說需要高中文憑。

不會開汽車,就拉不走榴彈炮,這玩意比碾盤可重多了,一個班的戰士都拉不動,巨坑無比。

其次,八路軍沒有多少汽油,就意味著,汽車很快就會趴窩,然後,榴彈炮跟著趴窩。

一門榴彈炮,配牽引車一輛,彈藥車一輛,炮車一輛,而這些車都是油老虎,就憑延長油田那點可憐的產量,連一個榴彈炮連都供不起,而且那些油還不一定運的過來。

而高中文憑,在八路軍乃至中央軍都算是知識分子了,怎麼可能拿去當炮兵?

“也就是說,咱們連一個榴彈炮連的炮兵都湊不夠?”王立驚呆了:“咱們不是有很多知識分子嗎?”

“那都是文科的啊,再說了,拿那些人去當炮兵是不是太可惜了?”趙主任有些猶豫,畢竟當初就是打到連參謀都派上戰場,也沒有動過這些人。

“糊塗啊,整個國家都在水深火熱之中,如果中國都沒了,還要知識分子幹什麼?”王立陳述著自己的觀點。

“與其等著日本人打過來,還不如先準備一下,哪怕是以後留著當炮兵教官也是好的。”

“這能行嗎?我怕老總不同意啊。”趙主任還是有點擔心,現在高中以上學歷的學生兵,在總部眼裡那就是心頭肉啊。

“那就儘快招收東北軍、北洋軍的炮兵,看看咱們部隊裡有沒有老熟人是炮兵,找來的炮兵如果技術好,那麼視情況給一定的獎勵。”王立只能這麼做了。

中國是一個人情社會,七拐八拐的總能找到一些意想不到的人,就好比當年王立在鎮上和同學打架,結果一找人發現,兩個人居然是沒出五服的親戚。

還有就是王立上課看劉備,結果被老師抓包了,然後,叫來家長才知道,這個老師也是親戚,而且是表姑,還是老親戚呢。

“嗯,我看可以。”趙主任覺得這事還算靠譜,於是先帶了一個連的炮兵,住在了機場開始了訓練,找人的事情可以慢慢來,但是訓練也不能落下。

這一開始訓練,趙主任又犯了難題,他本來就是一個普通的迫擊炮手,文化水平有限,山炮吧,雖然很難,但是創造條件還是可以上的,可榴彈炮他是真不會玩啊。

炮隊鏡不會用,測距儀不會用,射表看不懂,兩眼一抹黑的老同志表示自己壓力山大,第二天就老實的向老總打電話,表示自己不能勝任這個重要的任務。

“不會用就去學,一邊學一邊練,總之,咱們八路軍就你還算是懂點炮兵,其他的人更不懂。”老總一句話就把趙主任按在了榴彈炮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