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山千里縱橫,峰頂燈火闌珊,有人刻下牌位,點起一道道燭火,照耀無數先靈。

持香躬首敬禮,一縷縷清香飄散,落入九天,遁入黃泉,告慰著無數英魄。

看著身邊強行將自己化為雕塑,憑藉著最後一縷元嬰氣息震懾宵小,魏莊默然卻充滿著對於這位老祖的敬重。

屍魂之術實施的痛苦便是小雷音的得道高僧也實難忍受,一個人的空守更是孤獨。

他或許親身經歷的宗門的衰敗與師友的逝去,卻因為心中的責任只能困守在這小小的千里黎山,守護著他們黎山宗的火種。

他並不願將宗門的過去壓在今日的黎山宗上,只是一個人守望著過去的記憶,待自己消亡便將此塵歸塵,土歸土。

只是未曾想到最後的時間,還能感受到宗門過去上下一心的那種情形,他宛如回到了過去的道衍門,看到了過去的歲月與成長。

強行燃盡生命最後一絲火焰,他仍要守護他的宗門。

他看似雄壯飽滿的身軀下面其實已經幾乎是一張皮了,所有的血肉、神魂都已經被燃燒殆盡,那誅殺血斧魔尊的一劍,也是他留給這世間,留給著無限黎山的最後一劍。

不想離去,卻只能順遂天意。

他放不下宗門,擔心宗門的未來,擔心宗門的過去暴露,擔心這群小傢伙們能不能過的好,更擔心沒了自己,慶雲他這個掌門還撐不撐得過去。

幸而在生命的最後一刻,他遇到了一個人,他很是神秘,但桓華的直覺與劍心都能夠告訴自己這個人值得自己信賴,值得託付這千里黎山。

他其實也不想連累他,但守護千年,他仍是執念,只能在離開前自私一把了。

“別說,那小子還真有當大哥的範兒,把自己這個元嬰和慶雲那個掌門唬得一愣一愣的,不自覺的就按照他的安排行了事。

哈哈哈,再見了人間,我走啦!”

魏莊走出祖師殿外,吹著寒風,負手而立

他望著黎山之上那億萬的星空,那星空之下,是無數人不滅的守望。

慶雲真人本來還在與二長老等人玩鬧著,但總覺得心裡突然缺了什麼似的,空落落的,似乎自己已經沒了依靠。

只是他無法確定這感覺來自何處,神識向山上祖師殿探去。

魏莊那小子居然坐在山邊耷拉著雙腿吹風,師叔祖也不管管,畢竟在三清老爺面前,多少也得注意一些。

再向祖師殿內探去,感知到了那道熟悉的元嬰氣息,心中頓時安寧了下來。

師叔祖還在,他的天就沒有塌。

山頂吹風的魏莊心中默然,原來桓華劍尊留下這道身影,也是想讓掌門安心啊。

漫天的星河閃著光,也不知道哪一顆星辰還在注視著這片他熱愛的土地。

……

魏莊吹了會山風,也就拜別了各位黎山宗祖師,離開了山頂,回到了自己的燒烤小攤子。

幾位女眷竟也歇息了,鍾靈手腳就那麼隨意地耷拉在椅子上,衣服半掩著,也不管什麼走光不走光。文詩酒和她玩的不錯,枕著腦袋就睡在了鍾靈的手臂上。

風冷颼颼的,但去蓋毯子是不可能的。因為根據一般規律,毯子蓋上去的瞬間她們大概就會醒來了。

感覺挺爛漫?若沒有兩人心知肚明對方的情意,大概會因為起床氣被暴揍一頓。

若是隻有小師妹是可以去試試的,但再加個脾氣暴躁的鐘靈大姐的話,還是免談的好。

悄悄施個法術讓四周清靜些,溫暖些,也就可以了。

“衛林你也去歇著吧,穩固一下境界。”

招呼了一下正照看著文詩酒她們的衛林,自己也打算睡上一覺,畢竟施展混沌鍾費去了大半的靈力,該是得好好歇息一陣的好。

一夜無話,到了第二日,大長老洩了元陽,他的其他幾位好兄弟也都各自喝得爛醉,盡皆是四仰八叉地躺在地上呼呼大睡。

只有掌門還記得職責,沒有醉過頭,但也不過是強支起精神在山門四處走走,寬慰寬慰大戰過後有些驚慌的宗門弟子。

溜了一圈後,回到他的洞府,坐著便打起了盹來。

他們當然不知道昨夜在祖師殿發生的事,當那位老人家還高舉著神劍護佑著宗門。

也差不多這麼些時間,黎山一戰的訊息也都傳出去了,外界自然是未曾想到這麼一個偏安東南的宗門既然也有元嬰級的戰力,更未曾想到這麼一戰竟然還滅殺了一名元嬰、四大金丹戰力與無數築基、虛丹。

只是那些旁觀的人離得遠了,境界又不是太高,並沒有太過了解細節。

除了聽說湧現了一個驚豔的後輩外,並不知道魏莊的真正存在,也是,後輩而已,最多不過虛丹的本事,有什麼資格左右戰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