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陽時分,天邊掛彩,日近黃昏。

路明非孤零零的走在人行道上,低著頭駝著背,身上傳出一股衰氣,穿著藍白色的校服,是那樣的毫不起眼,卻偏偏又是那樣的特殊。

【選定完成……契約中……遭到世界意志干涉……開始強制契約……】

一排漆黑的小字突然在路明非眼前升起。

這個衰小孩突然像只受驚的幼獸蹦了起來,茫然無知,手足無措,眼神裡寫著驚恐,臉上寫著疑惑。

迷茫地朝四周掃了一眼,馬路上豪車來往,這都是仕蘭中學學生們的家長或管家來接他們的車。

邁巴赫、雷克薩斯LS、奧迪、帕薩特與賓士什麼的。

路明非不一樣,他沒人來接。

他父母都是考古學家,三年多前說是去忙一個大專案,就把他丟在叔叔嬸嬸家過二人世界去了,每半年都會來一封信,只是每次信上都說“事情有了新的進展”,回國探望他的事要推遲了。

初中的時候,他還是很為父母自豪的,讀過很多考古方面的書,放學路上和同學津津樂道。但很快他就發現該自豪的是有爸媽開車來接的兄弟們……

那時候他揹著他們踢著石頭自由自在地遠去,兄弟們羨慕他可以隨便去哪兒,想幹什麼幹什麼。

“路明非家裡對他最好了,從來不管他。”

現在想來,有些諷刺,有些失落,卻也無可奈何。

誰叫他們在外國忙著考古呢,要不是有信寄來,路明非都懷疑他們是不是把自己兒子給忘了。

他的生活如同一潭平靜的死水,毫無波動。

但這一刻,路明非突然覺得這潭死水要動起來,不知道為什麼,就是這麼覺得。

他有時候會想,某一天會有一個神秘人告訴他,少年,你擁有拯救世界的能力,我們需要你。

然後他在眾人震驚的眼神中搖身一變,做一番驚天動地的大事,【而後一架直升機從天而降來迎接他,一群黑衣墨鏡男以電影裡VIA特工般的冷酷走進會場,沉著嗓子說:路明非先生,不是看春節聯歡晚會的時候了,組織在召喚你。他們會給路明非套上黑色的軍服和長風衣,簇擁著他在同學們的目光中離開會場,會場外一架漆黑的直升機轟響著,巨大的旋翼掀起狂風,如刀割面。那時候,所有同學都會停下來呆呆地看著他的背影。超拽!】(注①)

看了好一會兒,沒有發現什麼可疑的人,路明非心裡疑惑起來,朝視線的左上角看去。

一排漆黑的小字直標標立在那裡,一動不動。

他一時間有些琢磨不定這是個什麼東西,總不可能是什麼人的惡作劇吧。

要是惡作劇的話那該多無聊啊!

不過,似乎也不可能有人跟他這麼不起眼的傢伙搞惡作劇吧?

難不成……是蘇曉檣?

不應該啊,十幾分鍾前她就坐上一輛賓士S500走了,總不會為了捉弄我還特意繞回來吧。

嗯……路明非又看了一眼左上角,還在。

也不是做夢或者出現幻覺了。

嘶~天降神秘文字啊,要是說出去也沒人信的吧?我還會被人當成精神病病關進精神病院。

如果是初中他還是個中二少年的階段,絕對會坦坦蕩蕩的接受,但現在他已經過了中二的年齡了,已經不相信這些東西了。

比如替身使者,查克拉惡魔果實什麼的。

曾經他倒是深信不疑,認為世界中存在著“白金之星”“橡膠果實”“天鎖斬月”“九尾”“萬花筒寫輪眼”“奧特曼”,如果是那時候的他,肯定會哈哈大笑,高呼“我路明非果然也是主角吧”然後欣然接受小字的存在。

但是現在不行,在這個名為現實的世界中,沒有替身使者,沒有惡魔果實,沒有斬魄刀,更沒有能踩水爬樹放影分身和搓丸子的查克拉,也沒有會變身打怪獸的迪迦奧特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