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鳴澤卻又微笑起來,看著不顧一切奔向自己的路明非冷笑,“哥哥,不要這麼虛情假意,不正是你把我推下來的嗎?為什麼還要想著來救我呢?你應該在岸邊冷笑,為自己的成果而欣慰才對。”

“閉嘴!誰讓你總是噁心我的。”他在熔岩中開口,一把拉住路鳴澤的小手,然後用力把他甩了上去,再等到自己想要游上去的時候卻發現沒力了,遊不動了。

那些白骨又躥了出來,它們在路明非耳邊低語,“加入我們”“回家吧”“我們會永遠在一起”。

它們安撫新家人的情緒,溫柔地將他環抱,最後帶著他回到黑暗之中,那永恆的寂靜與深邃,無休止的長眠與孤獨。

路明非使勁將眼睛睜開一條裂縫,看見了岸上的魔鬼在放肆嘲笑,絲毫不記得他的恩惠。

悲痛感湧上心頭,原來我不惜一切的付出只會被嘲笑,從來沒有人會銘記我的付出,他們只會將此當做嘲笑我的資本。

真混蛋吶!忘恩負義的傢伙,等我回來了必定要將你活生生掐死,再將你用十字架綁起來用火燒,再放到太陽底下曬七天七夜,讓你有足夠的時間反省自己的惡行,但卻無能為力,只能眼睜睜地看著自己死去。

他狠狠地想著,猛然從白骨手中掙脫,像條人魚一樣在岩漿中擺動,猛拍魚尾,一躍上岸。

“歡迎回來,我的哥哥。”路鳴澤彎著腰,左手放在身後,右手坐了個請的姿勢,看上去就像一個忠實的管家,風度翩翩,不慌不亂,面帶微笑。

前方是長在熔岩之地上的血紅荊棘,它們佈滿整條道路,阻攔一切來者。

道路的盡頭是一張白骨堆砌的巨大王座,兩旁有白骨骷髏跪服參敗,手捧王冠,靜等王的到來。

——後方是一眼望不到底的無盡黑暗,它們凝視一切,企圖把一切都拖入深淵。

路明非赤著腳踏上了通往王座的荊棘之路,白色的蒸汽冒出,荊棘刺破肌膚,殷紅的血液流淌,熔岩地頓時冒出了更多蒸汽,那是高溫與鋒利的結合,是世界最恐怖的劇痛。

路鳴澤一聲不吭,小心翼翼地跟在他身後,始終面帶微笑,哪怕灰飛煙滅也是如此。

在高溫的炙烤下,兄弟倆的面板逐漸化為焦炭,變得一片漆黑。

身體越來越沉重,但前進的步伐不會停下,直至登臨巔峰,他們會重獲新生。

他們越過一望無際的荊棘群,跨過直衝雲霄的萬丈高山,來到象徵了無上的權與力的王座面前。

這是至高的榮耀,這是絕對的強權,這是凌駕在萬物之上的至尊神權。

他們在毀滅中重獲新生,加冕為王,他們以至高無上的姿態俯視一切。

白骨口中傳出古老的語言,“讚頌我王的甦醒,毀滅即是新生。”

密密麻麻的白骨佔據了一切,天空、大地、海洋,它們忠誠跪拜,仿若世間最虔誠的信徒在參拜心中的神,不,那就是神。

它們用世間最古老的方式宣誓自己的忠誠,它們永不背叛,永不逃離,它們是王最忠誠的臣子,億萬年來始終在等待王的降臨。

俯瞰高天,手握世界的權柄,他開口:“我重臨世界之日,褚逆臣皆當死去!”

在無上的權力之下,世界開始坍塌,審判之光如同黑洞般吞噬一切,大地上的生靈痛苦哀嚎,想要祈求原諒,卻難逃死亡的命運。

……

“這便是權與力,令人沉醉,是世界上最鮮豔的果實。”

路鳴澤在給自己倒紅酒。

路明非卻眉頭一挑,“你成年了嗎?就喝酒?給我拿開!”他一把將酒瓶拍碎,怒視著他。

路鳴澤看著他暴怒的神情愣在原地,什麼時候我連酒都不準喝了?你誰呀你?管這麼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