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鬼抬起頭看著聶雙愣了愣,來向她指的方向看去,看到那些因沾了雨水而熄滅的香火,沒燒完的紙錢都融作了一團。她點頭道:“嗯。”

聶雙收回了手道:“你看,這不是還有人記得你麼?他給你燒紙錢,不也是為了讓你在那邊安寧麼?”

看到師兄跟趙先生把墳埋好了後,聶雙站了起來,向女鬼張開了手,那些鎖鏈回到了她手上,重新變回了符紙團。她將符紙團重新塞回了包裡,女鬼漸漸飄了起來。

聶倚秋跟趙茗兩人填完了土後一屁股坐到了地上歇息起來,聶雙向他們兩人招了招手,對身邊的女鬼問道:“你既然糾纏趙先生,想必你也聽說過一個叫‘聶朱’的人?”

女鬼點頭道:“我的確見過她。你們來這裡是為了找她?”

聶雙驚訝地轉過頭來:“那還真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我們的確是在找她,你既然見過她,可否能告知我們她的去處?”

女鬼搖了搖頭道:“我見她是許久以前的事了,也是聽她身邊的那個男人叫她聶朱我才知道她的名字。那小丫頭可不好惹,她身後跟了許多與我一樣的怨鬼,都被她身邊那個男人驅逐了,她身邊的火能燒到我們的真身,但她的燈油可是個寶貝,能讓我們重新回到肉身裡,讓死人復活。”

聶雙挑了挑眉:“你是怎麼知道的?你親眼見過?”

女鬼回道:“雖然我並沒親眼見過,但這個早就在孤魂野鬼之間傳開了。”

聶雙若有所思地看了趙茗一眼,獨自走了過去。她走到了聶倚秋身邊,拉起聶倚秋來道:“師兄,來活了!”

聶倚秋嘆了口氣:“雙兒,你讓我緩一緩。”聶雙便等他喘了幾口氣後,向他問道:“師兄,你身上還有請鬼神的咒符麼?”聶倚秋從外套的內包裡掏出一張來,向她皺眉問道:“你出來一趟沒帶這些麼?”聶雙看了看符紙上面的符文後搖頭道:“反正師兄你會帶的嘛!”

她一邊念著符紙上的符文,一邊將女鬼招了過來。

很快樹林裡便升起白色的霧來,將那些黑煙一一壓制住了,那些綁在樹幹上的銀白的髮絲紛紛斷裂開,模模糊糊的白霧之中漸漸顯出兩個人影來。聶雙趕緊將聶倚秋拉著跪到了地上。

趙茗哪裡見過這樣的陣仗?他活這麼大,一天之內見了這麼多鬼也只當是在做夢了,他連忙學著聶雙跟聶倚秋的樣子,將燈放在了一年,趕緊埋頭跪了下來。隨著那腳步聲漸漸靠近,他越發覺得腦袋暈乎乎的,還沒等抬起頭來偷偷看個究竟,他的頭猛地栽了下去,倒在了地上。等他再次睜開眼來時,這樹林只剩下了他們三人,聶倚秋跟聶雙也是剛剛從地上爬起來的樣子。

天已經亮了,柔和的光線穿過高大的樹木照到了墓碑上,他拿起燈來照了照墓碑,原本那石碑上是一個字也沒有的,全是雨水侵蝕石料的的痕跡,在陽光的照射下,石碑上工整的刻印顯得越發清晰——“袁小蝶”。下面跟了一連串的人的名字“楊光邦之生母,何希元之生母,王孟之生母,宋蒿之生母,範忠之生母……”

趙茗數了數,光是刻的小字,以“xx之生母”這樣格式的就寫了五行,前兩行有四個名字,第五行只有兩個名字。

“我滴個乖乖…”趙茗忍不住驚歎道,沒想到之前那位看起來不過十幾歲大的女鬼生前竟然生了這麼多孩子。

“嘿!茗哥!你們在這裡做什麼?”王強的聲音傳了過來,趙茗回頭看去,王強扶著楊老爺子拄著柺杖慢慢走了過來。

趙茗撓了撓頭髮,從墓碑旁邊退了出來,站到了聶倚秋旁邊說道:“我的朋友對這塊石碑很好奇,我就跟他們一塊兒過來看看了。誒,你們過來是做什麼?”

楊老爺子從王強手裡的塑膠袋裡拿出紙錢來,獨自走到了墓碑前來,將那之前未燒盡的之前打掃了一番後,將手上用毛筆寫了些字的紙錢放在墓碑前燒了起來。當他抬起頭來時,這才發現石碑上被刻上了名字。

他拄著柺杖險些沒站穩,王強連忙上前去扶住了他。他看了看一旁的三人,又轉過頭去,連忙對著墓碑跪拜了下來,連磕了三個頭。

“祖奶奶顯靈了!我的祖奶奶顯靈了!祖奶奶!您在天有靈,定要保護您的後人啊!”

趙茗壓低了聲音,向旁邊的聶倚秋問道:“你看看,那石碑上是怎麼回事?”

聶倚秋拉過他的胳膊來神秘地笑道:“趙先生,這件事你,我跟我師妹都是親歷者,不過這些可不能說出去呀?”

趙茗聞言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

而聶雙早已走出好幾步遠去了,她見兩人沒有跟上來,便向他們叫道:“師兄!趙先生!走啦!還要回衛生室收拾東西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