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白毛妖精的傳說
章節報錯
苗奶奶聽完後恍然大悟道:“噢這個事!你這個老頭子!叫你給我買髮夾的時候也沒見你記性這麼好呢?”
聶倚秋專注地看著吳爺爺問道:“這有什麼奇怪之處嗎?”
吳爺爺撓了撓頭答道:“是這樣的,那年鬧饑荒呢,那一段時間我連續好幾天都在那塊田裡聽見奇怪的聲音,我也去瞧過,凡是能藏人的地方我都找了,一個人都沒有。我還記得有一回我去看的時候,那哭聲都還沒來及停下,田裡是確實一個人沒有的,不知道哪裡來的哭聲。也不止我聽見了,當時在田裡拔野菜的張伯跟陳叔也都聽見了。”
趙茗聽故事聽得起勁,連忙問道:“後來呢?”
吳爺爺答道:“那哭聲嚎了有四五天吧,都是在同一個地方,聽著確實像人的聲音,越到後邊聽著越沒力氣,後來叫來了全村的人都來看了,把田翻了個底朝天,都沒看見有人。後來看那聲音只會嚎,就想是不是有什麼妖精,家裡長輩都說過,尤其是那饑荒的年份,餓死的人多了,就有妖精找不到食物出來吃人,一貫變化成女人小孩的模樣引人上鉤。不過我們看了幾天,全村緊張得要命,後來發現它只是嚎也不傷人,不傷人的話也就任由它嚎了,漸漸的那哭聲就沒有了,這麼幾十年也再沒遇到過那種事。”
聶倚秋看趙茗聽得一愣一愣的樣子,全然忘了他們是來做什麼的,嘆了口氣,向苗奶奶問道:“奶奶,就這麼一件奇怪的事嗎?這一帶附近,這幾百年有沒有什麼老一輩人害怕的妖精什麼的呢?”
苗奶奶低下頭來回憶了一會兒,說道:“我倒是沒遇見過,不過當初爹媽拿來嚇我們讓我們早點睡覺的倒是有那麼幾個。”
趙茗激動地道:“好奶奶,跟我們講講,跟我們講講!”
苗奶奶倒是被他這副樣子逗笑了:“合著,你們提著這麼多東西來,是為了聽我講故事的啊?好好好!奶奶跟你們講!呵呵呵!”
苗奶奶站起身來拿著搪瓷杯去放著保溫杯的地方倒了一杯滾燙的開水來,接了開水後苗奶奶又拿著杯子走了過來,將杯子放在了一旁晾著,水汽從杯口爭先恐後地跑了出來。苗奶奶嘆道:“我生的那幾個小的都長大了不愛聽這些老掉牙的故事了,你們來陪我嘮嗑感覺也挺好的!我來跟你們講!哎!老頭子!你還記得之前我們在隔壁村有電視機的人家裡看的那個叫《白毛女》的片子麼?”
吳爺爺應道:“記得!看到黃世仁霸佔喜兒的時候可把我氣死了!”
苗奶奶喝了一口熱水後笑道:“呵呵,我還記得你當時氣得把田裡種的穀子當黃世仁砍呢,還捱了你爹好一頓打!提這個,是想說,我小時候,我媽嚇唬我說這旁邊的山裡有個妖精,一頭長長的白頭髮,專在晚上出來勾人吃,要是誰半夜聽見有女人的哭聲,千萬不要理會,不然就會被它勾去吃掉,吃的骨頭都不剩!”
白頭髮?趙茗想起了之前聶雙把玩的那根白頭髮,他看向了聶倚秋。聶倚秋也看向了他,嘴唇抿得緊緊的,擰起眉毛來倒是一副要生吃人的模樣。
搪瓷杯的杯口已經不再冒白氣了,苗奶奶端起水杯來喝了一大口,擦了擦嘴後繼續說道:“後來我們這些小孩子長大了些,七八歲的時候了吧,又沒見過爹媽口中說的那麼厲害的白毛妖精,就越來越不聽管教,常常在外面玩到很晚才回家,這個時候爹媽就換了個說辭,說那白毛妖精是真的存在的,我們不信,就問他們是不是真的見過。這個白毛妖精的故事在這鄉里鄉間傳了有好幾代了,我還記得我爹說,就在兩百多年前,我們這個村裡的人也有幾個漢子不信,就集結起來去附近的山上抓妖精,說要把妖精抓出來叫它再不敢嚇人,結果就一去不復返。
後來說是村裡的人上去砍柴的時候,發現了他們幾個的屍體,身體早就被掏空了,周圍一點血都沒有,他們的屍體都被吊在了樹上,做的像是他們自己上吊死的一樣,我爹還跟我說,我要是不信,也可以去問村裡的其他人,當時我不信邪,就去問了,那些叔叔嬸嬸都說是真的,還說兩百多年前被妖精害死的人裡面就有他們家族譜上的人。
當時我聽了嚇壞了,再也不敢偷摸跟著玩得好的一起去那山上採蘑菇,也再也不敢玩的很晚才回家了。現在想來,應該是那些叔叔嬸嬸跟我爹通了氣來嚇唬我的,那個山通了盤山公路,來徵求我們村裡人的意見的時候,我們當時還跟他們說,不要去那座山,很危險。
哪知他們就順順當當的把路修好了,修到了我們村門口,這個爹媽用來嚇唬小孩子的故事也就不攻自破了,不過這些故事拿來教育小娃娃不要亂跑倒是很管用,至少這個故事出現的這幾百年裡,村裡不像其他村有孩子走丟的情況,小娃娃都怕被妖精吃了,都安安分分的呆在家裡,就算出遠門都是叫上大人一路的!”
聶倚秋聽完了故事,也跟著苗奶奶一起笑了起來,看著苗奶奶臉上一條條皺紋,他問道:“奶奶,那這個故事裡說的山是哪個山哪?我看這邊四周都是山啊!”
苗奶奶端著搪瓷杯站了起來,一步步走到了門檻邊,聶倚秋跟趙茗也跟著站了起來,看著苗奶奶騰出一隻手來,向左邊那處青翠的山峰指去。聶倚秋跟趙茗順著她指的方向看去,臉白了白,嘴角彎起的弧度也垮了下來。苗奶奶指的,有白毛妖精的那座山,不正是他們開車來興德村的那一座麼?
隨著苗奶奶將手收了回來,聶倚秋的視線漸漸往下,看到了旁邊一座破爛的房屋,便出聲問道:“奶奶,那是誰家啊?”
苗奶奶將搪瓷杯放了回去,看了看聶倚秋說的那個屋子,便說道:“那是劉家的房子,幾十年前原本村長都計劃把這房子推了,劉家早就不在村子裡住了,幾百年前就跑到其他地方去了,結果村裡的老人說不能推,那房子邪門,之前死了人,後來劉家人商量了覺得繼續住著不吉利,才搬走的,說不定裡面有髒東西,這才罷了。之前算命的來看了,說那是個凶宅,不能輕舉妄動。”
見趙茗一直望著那座山出神,聶倚秋只好自己張口,向苗奶奶問道:“既然旁邊就是凶宅,奶奶,你們這房子就在凶宅旁邊,不怕惹上什麼髒東西嗎?”
苗奶奶笑了起來,吳爺爺在他們身後說道:“算命的看了旁邊那個房子,也看了我家這房子,安慰我們說,我們家雖然就在凶宅旁邊,卻是難得的好位置,住在房子裡的主人會很有福氣,不會被凶宅影響的!雖然我有時候覺得這是村長叫來不讓我們搬家的找的藉口,但誰不想沾些福氣呢?還有想來蓋大房子的挑中了咱家這地盤,說地段好,值錢!我們就更不肯搬走了,萬一新搬的地方沒這個一代代老祖宗庇佑的地方好,那不就是得不償失了麼!”
聶倚秋拍了拍趙茗的肩膀,趙茗這才回過神來,扯著袖子擦了擦額頭上冒出來的冷汗,聶倚秋拉起了趙茗的胳膊,向吳爺爺問道:“那,爺爺,我聽隔壁村的李嬸說,你們家曾經跟這劉家交好,那你跟奶奶知道這劉家是搬去哪裡了麼?”
吳爺爺撓了撓頭:“隔壁村,興德村的李家那個姑娘?劉家搬去哪裡了我倒是記得不太清楚了。你等我,我去把族譜拿出來瞧瞧,我是記得族譜上確實有一個嫁給了隔壁劉家的吳家人。”
吳爺爺站起身來,扶著牆走進了臥室裡,聶倚秋見他將堆在一個紅木大箱子上的衣服都放在了一旁的床鋪上,他不小心扯到了束著蚊帳的繩子,白棉蚊帳的簾子一下落了下來,掩住了堆放棉被的那一邊。他從褲子的包裡掏出一串鑰匙來,選出了最小的那一把開了紅木箱子的鎖,從裡面翻找出了一大本書來,封面上歪歪扭扭地寫著“吳氏族譜”四個字,他抱著族譜走了出來,鋪在了桌子上,用口水沾了沾指頭,翻起族譜來。
聶倚秋湊過來跟著看了看,翻開來的第一頁就是一張影印的穿著官服的人的畫像。這本族譜上的樹狀標記都是人用手寫的,吳爺爺翻到頭後又倒過來停在了倒數第三頁,指著一個“吳秀蓮”的名字說道:“就是這個,她嫁給了劉家的人,跟著劉家的妯娌一起搬去了合保縣的西雲村,後來也就是祭祖的時候回來過幾次。”
聽到西雲村三個字,趙茗回過頭來也湊了過來,問道:“什麼西雲村,西雲村怎麼了?”
聶倚秋向他解釋道:“吳爺爺在說旁邊那個破爛的房子的主人,在幾百年前搬去了西雲村,應該就是趙先生你老家那邊。”
趙茗皺了皺眉,看著那“吳秀蓮”三個字下面括弧裡的“搬去西雲村”愣了愣,撓了撓頭髮道:“劉家?西雲村就一家姓劉的,難不成是他們?”
聶倚秋點了點頭道:“應該就是了,沒想到趙先生你跟吳爺爺還有這樣的緣分吶!”
吳爺爺也跟著笑了笑:“沒想到你就是西雲村的人。那爺爺我問問你,現在的劉家怎麼樣了?”
趙茗回憶了一會兒後說道:“我是在城裡長大的,老家麼也沒回去過幾回。劉家倒是有些印象,因為他家就在我家祖宅旁邊,也不知道因為啥,劉家的人對我們趙家的人敵意可大了,每回見我們回家燒香祭祖都要罵我們,我小時候不懂事,就跑到他們家裡問他們憑什麼罵我們家的人,他們劉家那個跟我差不多大的,就拉著我的衣服大叫‘抓到姓趙的小偷了!’把他爹媽都叫了出來罵我,後來我爸聽見聲音了來接我,我才哭我沒有偷他們家的東西,我爸讓我不要理會他們,也不要把他們說的放在心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