聶雙看了看祖師爺的畫像,回道:“若是我賭輸了,就把師孃偷偷釀的那幾壺酒藏在哪裡告訴您!”

聶風止略一思索,搖了搖頭道:“這可不夠,得再加上一條,若是你賭輸了,不僅得告訴我你師孃藏酒的地方,還得發誓以後乖乖聽我的話,不再吵嚷著要什麼山下的新奇玩意兒了。”

聶雙愣了愣:“那手機呢?”

卻聽見師父說:“手機也在此類。”

聶雙咬了咬牙,想了想那些手稿,斬釘截鐵地道:“好!”

“那你要賭什麼呢?既然你說你的術法已經爐火純青,再怎麼說,你也得賭個能讓我看看你術法的水平的吧?”聶風止走到了書桌邊,將撲在桌面上散亂的紙張摞在了一起。

聶雙道:“徒弟我是很能理解師父你希望我們這一支在整個聶家的流派之中重樹威風的,自然呢也不敢為難您什麼。這樣吧,這趙令的後人無緣無故昏過去了,我找法子把他叫醒,然後跟著我們一起去擒拿那妖精,師父你覺得如何呢?”

聶風止搖了搖頭,答道:“既然你這樣說,那我得先去看看趙茗究竟是因何才陷入昏睡,若是真是你乾的,那我豈不是著了你著小丫頭的道兒了?”

聶雙撇了撇嘴道:“你要是著了我的道,早就把手稿送給我了,我還用得著這麼跟您打賭麼?”

聶風止一聽,也對呀,便提起袍子向著客房走去。用了幾種聶家常用的喚醒人的意識的法子,皆不奏效之後,聶風止更加確信了這並非聶雙所為。聶雙在他門中長大,所及之處皆為這蟄山的塵土,所見之處皆為蟄山的草木,所習之術盡是他聶家之術,就算是這出門一趟去了趙家拿東西學了別家的術法,也絕無可能在這一個月不到的時間裡將別門別派的術法練到手熟的地步。

他用聶家術法解不開的局,除非聶雙用她自己的巧思解開,不然這趙茗絕不可能醒來。

也罷,陪她玩一玩也無妨。於是他轉過頭去欣慰看著聶雙道:“雙兒,是師父我錯怪你了,我跟你賭!”

聶雙開心地吹了聲口哨。

等聶風止離開後,聶倚秋看著師父的背影,向聶雙問道:“師妹,你真能解開連師父都解不開的術法?可是我從沒見過你有修習這方面的…”

聶雙伸了個懶腰,伸手示意他別說了,她向他眨了眨眼道:“師兄,你沒看見不代表我沒有啊!你就看好了吧!”

聶雙看了看窗外矗立在竹林間的假山,自言自語道:“終於可以好好休息了。”

她回到了自己的房間,二師叔送給她的那一箱玩具已經郵寄了過來,擺在了她房間的正中央。她哼起歡快的小調,開啟了房間裡很久不用的小電視,選了張舞蹈的碟片放了起來,她拿起小刀,一邊跟著電視裡音樂的節奏跳著舞,一邊劃開了快遞的封條。

嗯,還是那個熟悉的紙箱子,裡面裝了不少可用一隻手把玩的玩具,有各種型別的童話書,她在把這些書從紙箱裡拿出來整理的時候,甚至發現了一本文言版本的《聊齋志異》。她把那本厚厚的筆記本拿了出來,小心翼翼地翻開了幾頁,確實是她之前看的那一本,一頁不少,且連書籤跟摺痕的位置都是一模一樣的。

她看了看窗外跟門外,將這本筆記放在了衣箱裡,塞進了床下。將東西都整理了一番後,她一頭栽進了軟綿綿的被窩裡,合上了雙眼。

任憑窗外山風拂過林間簌簌,片片青葉與蛺蝶翩然起舞,闖入了她這一番小天地中來,惹得乾淨的窗簾都掛上了枯葉,也無法將她從那混沌之地拉扯出來。當她醒來時,身上不知何時多了一件披風,隨著她坐起來而從她身上滑落了下來,門是被關上了但並沒有鎖上,她揉了揉有些痠痛的胳膊跟腿腳,看著窗外投射在地板上的月光,下床來開了房間裡的燈,她輕輕推開了門,朝著師父跟師兄的房間望了望,確認師父跟師兄都睡著了後,又退回房間來關了門,從床下拿出那本筆記來,細細研讀起來。

她翻到了之前寫到聚靈之法的地方,翻過解法後,右側還有兩行歪歪扭扭的註釋,不仔細看還看不出這寫的是什麼字。

“此術聚周身之陰靈為己用,可化施術者心中所想之物,定力不強者魂力漸失易被鬼奪身,勿用,施術前應唸誦經文。”

她沒有唸經文,過了這麼久了不也沒事麼?她繼續向後看去,翻了翻,想到白天跟師父打的賭,她從抽屜裡拿起施術用的器具,帶上了筆記推開門去,向著客房走去。趙茗睡的那間客房的門並沒有關,她小心翼翼地走了進去,那盞燈就放在趙茗腦袋的邊上,燈光已經十分微弱,與趙茗的呼吸一樣。趙茗無緣無故突然昏厥,而且還是在師父的眼皮子底下,她開始懷疑,是不是之前施的夢術太狠了,所以這是後遺症。

但若真是後遺症,師父沒理由看不出來。她探了探趙茗的鼻息,趙茗的體溫比之前低了些,呼吸短促而無力。她收回手來,趙茗絕不能死在這裡,起碼也得等找到妖精,逼妖精交出全部的聶氏術法後。她嘗試著凝聚起周身的力量,開了慧眼來瞧一瞧。

果然,趙茗身上擠滿了趴在他身上吸食精氣的野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