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爺爺白了他一眼,收音機的音樂一結束,他就上前去向戴爺爺行了個禮道:“戴爺爺,你好,晚輩可以問你一些事嗎?”

戴爺爺用帕子擦乾了頭上的汗,一臉愁容地道:“要問什麼?我可事先跟你說清楚,放你們走,免談!”

聶倚秋笑了笑,說道:“戴爺爺,不是這件事,是跟戴奶奶有關的事。”

戴爺爺這才掀開了眼皮看了他一眼,說道:“問淑珍?淑珍的事我最清楚不過,你要問什麼就問罷。”

聶倚秋點頭道:“好。戴爺爺,之前聽說戴奶奶是你的堂姊妹,而且沒嫁過人,是這樣嗎?”

戴爺爺轉過頭來看著他說道:“淑珍性子烈,上過女學,當過老師,眼光自然就高了,村裡的男人她都看不上。”

聶倚秋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繼續問道:“那麼,戴爺爺,戴奶奶喜歡小孩嗎?”

戴爺爺看向了不遠處帶著小雞仔啄蟲子吃的母雞,說道:“她是村兒裡最喜歡小孩的,那些皮孩子把她黑板劃花了,她都不生氣。”

聶倚秋問道:“戴爺爺你跟著戴奶奶一起生活了這麼久,戴奶奶是從什麼時候開始,變成他們口中‘瘋癲’的樣子的呢?”

戴爺爺聞言反而激動了起來:“淑珍她才沒瘋!她沒瘋!她,她只是害怕了。”

聶倚秋連忙伸出手去扶著激動地站了起來的老爺子:“戴爺爺你坐下,你別激動!戴奶奶沒瘋!戴奶奶沒瘋,爺爺,你能跟我說說,戴奶奶是在害怕什麼嗎?”

戴爺爺扶著椅子坐了下來,嘆了一口氣:“淑珍十年前去鎮上買東西,當時我是跟她一起去的,結果沒想到她走丟了,我就在路邊啊,一邊找她一邊叫她的名字,最後還是在一個小巷子裡找到的她。她手上拿著一根生了鏽的管子,地上躺著個人,看見我來後嚇得魂兒都丟了,跟我說‘哥,我殺人了’。

我一瞧,地上的人果然斷氣兒了,我就問她,你打他幹嘛呀?淑珍一直說她殺人了,啥也問不出來。為了不叫人發現,我把那個人埋了,捂著她的嘴回的家。還好的是沒人找來,過了一天淑芬就不說殺人了。這時候問她,她才說她忍不住,說那個人長得太像她十四歲的時候強姦她的人了。自那之後,淑芬就再不提那件事,當我發現她常常晚上一個人點燈寫日記寫的很晚,日記也寫的都是些虛頭巴腦的東西我也看不明白,後面她漸漸忘了字都是怎麼寫的了,才再沒熬夜寫日記,倒是再也聽不得睡覺時家裡發出的一點雜音,有了一點雜音就叫起來。

只有我明白她!只有我心疼她!她是怕那個人跟她索命來了啊!”

這麼說的話,戴奶奶是被鬼報復上身掐死的?

聶倚秋沉思了一會兒,對戴爺爺安慰道:“爺爺你放心,戴奶奶的死因,我們一定幫你查清楚。”

戴爺爺揉了揉眼睛,撫平了眼角的褶子,又站了起來看向不遠處一個塞滿了雜物的房間悵然地說道:“淑珍走了,戴家的學堂也跟著淑珍一起走了。”

聶倚秋也跟著站了起來,隨著戴爺爺的視線看去,說道:“戴奶奶生前是個很好的人啊…”

“師兄!戴爺爺!你們在看什麼?”聶雙雙手插兜裡走了過來,戴爺爺看見她後臉色一變,露出了嫌惡的表情來,轉身去提著收音機向著大屋走去。

聶雙走到了聶倚秋身邊,問道:“師兄,你跟他說了什麼?”

聶倚秋看著戴爺爺孤單的背影回道:“他跟我講了許多有關戴奶奶的事。”

聶雙眼睛亮了起來,眼看著戴爺爺走進了大屋裡後,她轉過頭來向聶倚秋道:“師兄你也挺厲害的嘛!一大早就來收集資訊了,都收集了哪些資訊,跟師妹我說說唄!”

聶倚秋答道:“他說的那些都跟戴奶奶有關,又跟昨夜找到的那些血肚兜無關。從戴爺爺口中可以知道的是,戴奶奶是很喜歡孩子的人,上過學,殺過人,戴奶奶很有可能是因為被她殺掉的人上了她的身而被掐死。”

聶雙聳了聳肩道:“不知為什麼,戴家的人都不太待見我,所以向戴家的人嘴裡套出資訊的事兒還是交給師兄你來吧。以及,師兄你嘴皮子比我管用,他們願意跟你說話,你看看今天能不能讓他們放我們出去?”

聶倚秋搖了搖頭捂著臉說道:“戴爺爺剛才才說過,‘想要出去,沒門兒’呢,我又怎麼說得動他們?”

聶雙眨了眨眼睛道:“又不是放我們回家,我想在村子裡轉轉,看看能查出什麼線索不。”

聶倚秋抬起頭來看著她一臉認真的神情,猶豫一番後咬牙道:“好,我試試。”

聶大哥的二嬸做好了早飯後,叫戴大哥端著做好的飯送到他們的房間裡,聶倚秋接過戴大哥遞來的一碗粥後,向戴大哥說道:“戴大哥,你看,什麼時候我們能跟你們在一個飯桌上吃飯呢?”

戴大哥愣了愣,答道:“你先把這碗吃了吧,按理說讓你們客人跟我們一起吃飯也是很正常的,我去跟爺爺說說,說不定可以的。”“好,那就謝謝戴大哥了。”

聶倚秋放下了碗向戴大哥抱了抱拳,戴大哥連忙將他的手拉下去道:“這些禮就不用了,舉手之勞的事客氣什麼?”說著他便轉身去走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