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到子時,柳鶴白和梁思楠仍舊沒有從珍寶閣出來,兩個人就像突然之間人間蒸發一樣,沒有留下任何線索。

蕭魚坐在窗邊看著對面呂綠羽的房間,與柳鶴白一樣,他房間的燈同樣沒有亮起來。

難道今晚進了珍寶閣的人都出事了?

蕭魚站起身吹滅了屋裡唯一的蠟燭,仰躺在床上透過窗欞開啟的一絲縫隙看向窗外,不知此時的刑律儉會在何處,是真的找到了離夫人是山鬼的正劇,還是已經被離夫人殺了?

困頓一點點襲來,這一整日的驚心動魄實在是消磨人的精力,在入睡前一刻,她甚至在想,如果今晚四海金閣還有其它動作,怕是連刀架在她的脖子上,她也不會反抗。

總之,毀滅吧!

索性後半夜格外的平靜,蕭魚一覺到天亮,醒來時,刑律儉已經不知何時出現在她房間中,正捧著杯茶看著窗外大好的陽光發呆。

「醒了?」

「你還沒死?」

兩人異口同聲,而後相視一笑。

刑律儉放下茶杯,蕭魚從床上翻身而起,這才注意到他肩頭不知何時溼了一片,應是黎明時沾染的露水。

這一夜他到底發生了什麼?又去了何處?

蕭魚視線曾不經意掃過他長衫下襬,上面沾染了醬紅色的花汁,可她分明記得清楚,離夫人院子裡一定沒有這種顏色的花,所以呢?所以他昨晚一定還去了別的地方。

兩人諱莫如深地對視片刻,其實也不過是須臾之間,且不說各懷心思,但是這種安靜就讓蕭魚生出一種荒唐的感覺,如同她此時此刻會出現在這裡一樣。

「離夫人不是山鬼。」許久,刑律儉才石破天驚地說了一句。

蕭魚也沒怎麼意外,畢竟當年衡水戰敗,離夫人一介女流如何能從軍中獲得那種機密?

「昨晚金不悔死了。」她百無聊賴地推開窗欞,從這裡看去,正好能看見呂綠羽的窗戶,還是跟昨晚一樣,顯然是主人還沒回來。

丫鬟正從月亮門進來,手裡拎著食盒,目光與她四目相對的時候微微一怔,似乎沒想到她會出現一樣。

或許她以為,自己昨晚已經死在霧影三人手中。

蕭魚譏諷一笑,沒說話,最終看著丫鬟調轉步伐,拎著食盒朝著她的房間走來。她漫不經心地落了窗欞,回頭看刑律儉:「你不躲一躲?」

刑律儉眉心從始至終沒有鬆開過,彷彿沒聽見她的話一樣,在丫鬟拎著食盒進來,並詫異地看著他的時候仍舊不動如山地坐在那兒。

「今日的朝食是什麼?」蕭魚問那丫鬟。

丫鬟將食盒放在桌上,開啟盒蓋,食物的香氣瞬間瀰漫整個房間,蕭魚此時在想起,原來從昨晚到現在,她也不過吃了一頓胡餅而已,此時早已餓得飢腸轆轆。

丫鬟一邊往外面拿朝食,一邊報菜名,待所有朝食都擺出來,蕭魚一把擒住她的手。

「蕭院首?」丫鬟微怔,垂眸看向蕭魚。

蕭魚不以為意一笑:「先別急著走呀,有個問題想問你。」

丫鬟臉上露出抗拒的表情,待要掙扎,蕭魚突然一揚手,一顆黑不溜丟的藥丸子彈進她口中。

「咳咳咳!蕭院首,您這是……」

蕭魚拍了拍手,從袖擺裡拿出在溫宿那兒順來的銀針一一對著飯菜試毒,而後又連杯盤碗筷也全部試過,這才慢條斯理地拿起筷子:「不過就是讓你說實話的小藥丸罷了,你說了實話自然沒有性命之憂。」

丫鬟臉上的表情晦暗不明,但拿杯盤的手還是沉穩。

「不知蕭院首想問奴婢什麼?」

蕭魚加了一顆水晶蝦餃放

進口中,含糊道:「說說金不悔的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