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四章人生如棋(第1/2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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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院首,執掌一個人在裡面沒問題麼?」
司密處審訊室外,文安擔憂地看著審訊室緊閉的石門,從昨晚開始,刑律儉已經和從鬼市抓來的老頭關在一起整整一夜了,也不知道里面到底是個什麼情況。
蕭魚打了個哈欠,一邊吃著碗裡熱騰騰的混沌,一邊不以為意道:「你怕什麼?那老頭還能把你們執掌怎麼樣?無非是他還沒問到他想知道的罷了!」
「可是……」文安還想說,蕭魚吃完最後一顆混沌站起來,抻了下懶腰便往外走。
「院首你去何處?」
蕭魚自然是要回養濟院去,昨晚城中發生了這麼大的事,養濟院裡怕是已經亂成一團,她當然是要回去安頓那幾位老祖宗了!
文安張口還想留她,身後的石門突然從裡面開啟,刑律儉面無表情地操縱著輪椅從裡面出來。
「執掌!」
刑律儉蒼白著一張臉,眼瞼下的眼眶青黑一片,儼然是徹夜未眠的樣子,他擺了擺手,示意文安不要多問。
出了車馬行,天光業已放亮,只烏雲團疊,黑壓壓向下壓來,一副山雨欲來風滿樓的樣子。蕭魚瞄了一眼刑律儉輪椅背後的鐵傘,思考著待會兒如果下起雨來,她能否撐的動?
早知道要下雨,她應該從車馬行裡拿把傘的。
身後的輪椅碾過青石板路發出咯吱咯吱的聲響,彷彿催人入眠的小曲,使人忍不住滋生出一種困頓。直到身側的袖擺被人輕輕拉了一下,蕭魚才恍惚地停下腳步,回過頭,刑律儉停在她身後一步的距離。
她蹙眉看他,滿是詢問的意思。
刑律儉搭在輪椅扶手上的手輕輕敲了一下:「沒什麼想問我的?」
蕭魚怔愣一瞬,突然覺得刑律儉這人似乎也沒有看起來那麼難以接觸,有時候骨子裡竟也還有幾分孩子氣。
她聳了聳肩,繞到他輪椅後面,推著他向前:「問你就會說麼?」..
緊抿的唇角微微勾出一抹淺笑,刑律儉舉目看著黑雲壓城下的江城街道,許是因為昨晚突來的幾場火情,平素裡欣欣向榮的平安坊也顯得格外蕭瑟。
「昨晚在鬼市抓到的人叫孫平,早些年是江城鬼市的人牙子。」
蕭魚臉上沒有什麼驚訝的表情,她已經想到了,能一下子搞到那麼多屍體的,多半是一些人牙子和走屍人。
「與江城鄰近的木方鎮有配冥——婚的習俗,孫平做了不少這種買賣。七年前,鬼市找過他,跟他買了八具男屍。」
刑律儉說完,蕭魚突然有一種塵埃落定的感覺。通孫平運來了八具男屍,並且能那麼巧和的將屍體在度陰山之戰時與‘梟"字旗計程車兵調換,這幾乎可以佐證了是女幹細,但他真的就是刑律儉口中的山鬼麼?
烏雲已經徹底籠罩整個江城,細如銀針的雨絲急速落下,頃刻間便打溼了兩人的肩頭。蕭魚快步疾行,終是將輪椅推到了路邊還沒開門的胭脂鋪廊下。
連珠線般的雨絲從廊簷間滴滴答答垂落,漸漸的變成了一條條細長的絲線,最後變成了一片雨幕。兩個人就這麼靜靜立著,誰也沒再說話,因為彼此都知道過了今日,黃炳倫遇害的訊息便會傳開,倒是江城必將迎來一場疾風驟雨。
西郡王離開江城回西郡的事情幾乎是板上釘釘的了,而刑家的命運亦無法改變。
蕭魚將輪椅向後拉,自己側身站到他身邊,細密的雨絲已經將他腿上的薄毯打溼:「接下來你要怎麼辦?黃炳倫死了,京都絕不可能在聖旨到達江城之前再派第二個欽差,一旦西郡王回西郡,刑家的罪名便著實了。」
刑律儉抬起手,冰冷的雨滴打在掌心,很快便在他掌心留下一個小水窪:「百
年刑家,說白了也不過是帝王權術下的一顆棋子罷了,命運如何,端看執棋者。如果刑家真倒了,或許你就自由了,與我,亦未嘗不是一種解脫。」
蕭魚怔愣,刑律儉已經兀自推著輪椅闖入雨幕之中。
身邊突然靜寂下來,蕭魚摸了摸鼻尖,垂眸,便見方才輪椅停留的地方戳著一把鐵傘。
「果然還是要舉著鐵傘回去麼?」………………
煙雨中,一輛不起眼的馬車快速穿梭在平安坊內,最後停在朱雀街最西端的一家絲綢鋪前。
馬車停穩後,車伕抬了抬頭頂的斗笠,露出一張沒什麼特色的長臉。他抖了抖蓑衣上的雨水,站穩後抬手撩起車簾:「二爺,到了。」
車廂裡傳來布料摩擦的細微聲響,緊接著一隻羊皮軟靴從車廂裡探出……
車伕忙抬起手臂,一隻修長白皙的大手從車廂裡探出,扶助車伕的手臂探出身子,露出一張金玉般斐然的年輕臉龐來,正是桑家的那位二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