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魏玉點了點頭,他確實已經讓人帶著更夫去岸口指認屍體。

「我想見見更夫。」刑律儉突然要求,魏玉冷笑兩聲,「你覺得我會讓你見他麼?」

霍卿臉上露出焦急的表情,看著魏玉的眼神也冷下幾分:「我們總不能憑藉世子和更夫的一面之詞就確定兇手是‘梟"字旗的人。」

「這件事當然不勞霍小姐費心,聽說朝廷已經派遣欽差來江城。」魏玉做了個請的手勢,示意他們可以離開了,「在沒見到欽差之前,我不會讓任何人見更夫的。」

「你……」霍卿氣急敗壞的還想理論,刑律儉伸手攔住她,對魏玉說,「既然如此,就不打擾世子了,蕭院首,咱們走吧!」

「且慢!」

「世子還有事?」

魏玉問刑律儉:「‘梟"字旗的人真的全都死了麼?」

陽光穿透雲層照射在刑律儉略顯蒼白的臉上,身前的驛站仍舊被西郡兵嚴密看守著,他微微仰著頭,正好能對上二樓窗前魏玉的臉。

即便是豔陽高照的午後,這座屹立了數十年的驛站仍舊給人一種森森的寒意,彷彿一隻蟄伏的巨獸。

「蕭院首。」

蕭魚將視線從驛站上移開,側頭看霍卿。

「我能跟隨之單獨談談麼?」

蕭魚看了眼刑律儉,見他並沒有拒絕,便決定先行離開。

蕭魚繞過青龍街後並沒有直接回到養濟院,而是順著原路返回岸口。在經過來時那條街的時候,原本掉在地上的暗器早已經消失不見,連他們逃跑時刻意推倒的竹排和裝廢物的竹簍也全部恢復原狀,彷彿之前發生的一切都不存在一樣。

她很快回到岸口,府衙的衙役已經維持好了秩序,這次刺殺,對方的目標及其明確,所以並沒有無辜群眾遇害,但在混亂間有幾起踩踏事件,傷了的人已經被崔成友安置在惠民藥局。

撈屍隊的師傅們已經把河裡的屍體打撈上來,但最終屍體還是被魏玉的人帶走,唯有宴升和幾個看起來並不起眼的商販在附近遊蕩,似乎再找刑律儉。蕭魚走過去喊了一聲宴升,他連忙衝過來,緊繃的臉上露出一絲迷惘:「他呢?你們去哪兒了?」

蕭魚把剛才發生的一切都跟宴升詳細說了一遍:「他現在跟霍卿在一起。」

宴升聽她說完,忍不住蹙眉,不悅道:「你怎麼把他丟給霍卿了?」

蕭魚見他這樣,彷彿霍卿是什麼洪水猛獸一樣,忍不住笑道:「什麼叫我把他丟給霍卿了?他又不是小孩子,想跟誰在一起是他的自由,我難道還能把他扛回來?」說到扛,她便想到在驛站揹著他上樓時,他靠在她背上,溫熱的氣息吹拂在耳畔的情形,耳尖微微發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