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魚最終也沒能從宴升嘴裡套到什麼有用的資訊,但在回到養濟院後硬是在舒芳閣蹭了一頓晚飯才心滿意足地離開。

“蕭魚。”宴升站在廊下,房簷的暗影擋住了他的臉,蕭魚回頭看他,有些看不真切他臉上的表情。

院子裡靜得只能聽見嗡嗡的蟬鳴,蕭魚抬頭看了眼頭頂的柿子樹,上面已經接了厚厚一層柿子,青色的小果子一串串掛在樹梢,偶爾風一過,能吹起一片漣漪。

在霧影,她是見不到柿子的,那裡蕭瑟如荒漠,而他們這些人不過是活在暗夜裡的老鼠,只有出任務的時候才能感覺到自己是個人,也有喜怒哀樂。

宴升看著她臉上渾然多出的表情,挑了挑眉,許久才道:“既然想從地獄裡爬出來,那就最好不要再去試圖在地獄邊緣遊走。你要知道,所有的有恃無恐都是有條件的。”

蕭魚身子一僵,臉上的表情一點點冷凝下來,宴升果然看到她和霧影十二見面了。

似乎是很滿意看到她緊張的樣子,宴升終於覺得自己報了飛鴻樓被坑之仇,滿意地抬頭看了眼頭頂的月亮:“今晚的月色不錯。”

一旁的長耳兔子似乎感覺到空氣中瀰漫的怨念,晃了晃耳朵,蹬著一雙大長腿碰到花架前聞了聞掉在地上的落花,然後張開三瓣嘴……

“你也覺得今晚的月色不錯,對麼?”

蕭魚的背影消失在月亮門外,宴升緊抿的唇角微微向上勾起,心情極好地蹲下來擼了一把長耳兔子的耳朵。小傢伙猛地回頭,一口咬住他的手指……

宴升連忙抽回手,朝著兔子呲牙:“早晚有一天把你烤了。”

一旁的窗欞被推開,刑律儉面無表情地看他:“人走了?”

宴升輕咳一聲,站起身拍了拍衣襬:“我還以為你要裝睡到明天。”

刑律儉微微垂眸,右手拂過腕間的迦南:“陳瀾的死絕不是意外,曹幫那批貨的來源查到了麼?另外白茉莉既然在迷信中提及了貨船靠岸的日子,怕是他們的目標也是船上的硝石。”

宴升瞬時收斂表情:“還在查,曹幫把訊息捂得很嚴實,而且船已經被曹幫的人扣下了,逼著霍家給個說法。”

“高琛打的一手好算盤,一旦曹幫把霍家擠出海運市場,由曹幫實際控制江城海運,整個金海灣港口就會成為一個巨大的黑港。”刑律儉沉默,目光悠悠地看向京都的方向,許久才道,“巨大的利益驅使下,人往往會喪失良知,變成可怕的惡魔。”

貪婪是一種病,並無藥可醫。

刑律儉微微嘆息,看著宴升的眼神萬般篤定:“明日我會去霍家,至於殺死白茉莉的兇手,讓蕭魚去想辦法找。”

“她能有什麼辦法?”宴升不屑,刑律儉微微挑了挑唇,“她的辦法多著呢,更何況,不是還有霧影十一和霧影十二麼?”

宴升驚訝地看著他:“你早就知道白茉莉失蹤那晚遇見的人是霧影十一和霧影十二?”

刑律儉沒說話,“啪”的一聲合上窗欞。

宴升怔愣,摸了下鼻尖:“哼!老狐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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