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魚一點也不覺得接下來迎接她的會是什麼小玩笑,單單砸在她面前的小瓶子裡的藥就能要了她的狗命,更何況腿上還纏著個不明生物。

“進來。”屋子裡的人又喊了一聲,蕭魚突然覺得腳上的束縛感消失了,那條纏在她腿上的小東西“呲溜”一下往上一竄,跳到她的肩頭對著她呲牙。是一隻蜥蜴,蕭魚曾經在一個西域喇嘛那兒見過,只是顏色沒有這一隻妖嬈,簡直可以用五彩斑斕的黑來形容。

小東西似乎在催促她,溼漉漉的舌頭“唰”地一下舔上她的臉頰,臉上瞬時一陣火辣辣的刺痛。蕭魚再不敢猶豫,抬腿走進昏暗的房間之中。

一開始在外面沒注意,走進來,蕭魚才發現房間角落裡擺著幾隻籠子,裡面不知養了什麼活物,發現她進來,發出“嘶嘶”的聲音。

“走過來,再進一點。”金百合的聲音從屏風後面傳來,蕭魚微微抬手,手腕上的弩箭正對著屏風後晃動的人影,“婆婆是有什麼吩咐?”

“廢話怎麼這麼多?讓你過來就過來。”

“婆婆?我到了。”站在屏風外,蕭魚小心翼翼地問。一隻蒼白的,但是卻一點也看不出老態的手從屏風後伸了出來,一把抓住蕭魚裝備了弩箭的右手腕。

蕭魚悚然一驚,一股大力將她整個人拽到屏風後面。

屏風後點了一盞小馬燈,燈光晦暗,但是卻足以讓她看清對面的人——一個穿著高麗服飾的女人。與剛才那把子蒼老的聲音不同的是,金百合的年紀絕對稱不上老,最多算是個風韻猶存的美麗婦人。

“看什麼看?”金百合瞪著一雙妖媚的眸子,一下子湊到蕭魚面前。

蕭魚下意識向後縮了下脖子,乾笑道:“婆婆可是有事吩咐?”

金百合上下打量她,似乎頗為不滿,涼涼道:“拿來!”

蕭魚一怔,金百合又道:“拿來!”

蕭魚看著伸到面前那隻白皙纖細的手,苦笑道:“婆婆想要什麼?”

金百合眉頭微皺:“金玉堂的靚膚膏,拿來,沒有靚膚膏,今天你就別想從這裡走出去了。”

“靚膚膏?”蕭魚以為自己聽錯了,不敢置信地看著金百合,今晚搞出這麼大的陣仗,就為了一盒靚膚膏?

“你不會沒聽說過吧!”金百合嫌棄地鬆開她的手,“也是,看你面板如此粗糙,打扮土得彷彿從土旮旯裡蹦出來的,不知道也情有可原。”

蕭魚想說自己面板挺好的,連霧影十二都說她天生麗質,怎麼到了這老嫗婆嘴裡,就成了個土旮旯?

“其實,也不是不……”‘知’字尚未出口,金百合便打斷了她,拎起一旁的小馬燈,湊到進前指著自己的臉說,“瞧見沒,我這臉上竟然起了一顆痘,是可忍孰不可忍,白茉莉那個臭女人答應給我帶靚膚膏,現在人跑了,你是新來的,這件事自然落到你頭上了。”

蕭魚為此哭笑不得,千萬般保證為她買來靚膚膏,金百合才肯作罷,召回在她頭頂上躥下跳的蜥蜴:“行了,你可以走了,小土旮旯。”

從金百合房裡出來,蕭魚身體裡繃著的那條線終於鬆懈下來,剛想告訴小豆子可以離開了,卻發現小豆子看她的眼神有點不太對,像同情,又像是驚恐。

“你這麼看著我做什麼?”她伸手摸了下臉,突然察覺到不對的地方,原本細膩潤滑的臉頰此刻竟然坑坑窪窪,彷彿雨水打過的沙灘。

“我臉怎麼了?”她深深吸了一口氣,儘量讓自己看起來和藹可親一點。

小豆子嘴角微抽,指了指旁邊蓄水的水缸,示意她自己去看。

蕭魚接過小豆子手裡的提燈,撫開水面飄著的幾片蓮葉,將提燈湊到缸邊,幽靜的水面上漸漸顯露出一張坑坑窪窪的大臉。

“小豆子!”

小豆子早就能動了,跌跌撞撞跑過來:“院首。”

蕭魚面色平靜地把提燈還給他:“一會大夫來了,直接讓他去天風苑吧!告訴他,我中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