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霍卿(第2/2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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船上的貨大部分都有各個商行的管事檢視驗收,但有一部分是霍家自己的貨,所以需要專人查收。除此之外,霍家會按照各個商行承運的貨物數量收取佣金,這部分核算也需要霍家的賬房當場做賬,以前每次貨船靠岸,霍老爺子都會親自帶人來查貨。
另外,開放海禁之後,為了嚴禁走私,海運衙門在港口設有關卡,但凡是貨船下來的貨物都要經由關卡核查,並且上繳稅務。
霍卿走進貨倉,一股子潮溼的黴味混合著海水的腥味撲面而來,兩邊羅列的箱子都用防潮的油布罩著,以防水汽浸溼貨物。幾家商號的買辦和掌櫃正在緊鑼密鼓地清點自己貨物,之後會由霍家的夥計進行二次清點和查驗,以防混進違禁品。
齊豫跟在霍卿身後與各家商戶的買辦打招呼,霍家的賬房和海運碼頭掌事衛青已經著手清點自己貨物。
“這次我們的船行徑了琉球,高麗,格爾斯等地,所換購的貨物比上一次多了兩成。”齊豫一邊走,一邊對霍卿說,“在琉球時因為遇見大風暴,返航時間比預計的晚了十天,在東海海域,船隻遇見了一小波北翟海盜。”說到這,齊豫刻意壓低了聲音,“這波海盜與我們擦身而過,但是並沒有發生摩擦,看起來倒像是在附近勘察。”
“何以見得?”霍卿神色微斂,近幾年江城海域素來平靜,雖然偶爾有北翟流竄的海盜打劫商船,但都是小打小鬧,若是碰上霍家這種配備眾多水手護衛的船隊,多半不會輕易挑釁。齊豫少時便跟在霍振邦身邊,說是半個兒子也不為過。最近幾年,霍家海運生意做得風風火火,其中太半的功勞要落在齊豫的身上,是以海上這些事兒,沒有幾件是能瞞過他的。
齊豫朝她靠近兩步,壓低了聲音說:“那船看起來是掛了海盜的旗幟,但上面的水手看起來訓練有素,配備的兵器也十分正規,絕非一般海盜。”說到這,他微微頓了下,“船上似乎配置了弗朗機炮。”這種在軍隊裡極其罕有的火炮絕不應該出現在海盜船上。
霍卿面色沉了沉:“最近幾年,北翟在外海的活動越來越大,怕不是又要……”說到這,她頓了下,一個霍家的夥計慌慌張張從外面跑進來,“大小姐,出事兒了!”
齊豫臉色一沉:“何事?”
夥計面色蒼白地抬手指著外面,戰戰兢兢道:“曹幫蜀韻堂的堂主陳瀾死在另一艘船的船艙裡。”
“陳懶死了?”齊豫與霍卿對視一眼,不由得同時向外走去。
…………
同一時間,養濟院舒芳閣內,一隻信鴿撲閃著翅膀落在窗前。一隻骨節分明的大手一把掐住它的脖子,粗魯地將它拽進屋內。
宴升皺眉看著鴿子腳上的竹筒:“今日的訊息似乎有些多。”
刑律儉放下剪燭的剪刀,慢條斯理地挪動輪椅來到窗邊,解下鴿子腳上的竹筒,從裡面抽出一張薄絹。
這訊息似乎來得格外的緊急,對方竟然沒做任何處理就送了過來,可見事態的嚴重性。
刑律儉展開薄絹,上面潦草的寫著:船已靠岸,陳瀾已死。
“陳瀾死了?”宴升不由得皺眉,“看樣子是死在了船上。”
刑律儉將薄絹放到燭火上,火舌迅速將薄絹舔舐乾淨。
“霍家這兩艘靠岸的貨船裡,有三層的貨是曹幫的,陳瀾掌管的蜀韻堂是曹幫海運這塊最賺錢的買賣,現在人就這麼不明不白的死了,著實有意思。”
宴升:“我這就讓信子去查。”
“別急。”
宴升狐疑看他:“什麼意思?”
“這件事恐怕沒那麼簡單,讓信子盯緊曹幫和霍家即可。”
“有沒有可能是北翟人乾的?”
刑律儉食指輕輕點著輪椅扶手:“陳瀾一死,官府必然介入調查,限時藏在船上的硝石便會被發現,這對北翟人並沒有任何好處。”三個月前,信子截獲一條訊息,曹幫的蜀韻堂跟北翟人勾結,會隨船去琉球,經琉球國購入一批違禁的硝石。如今陳瀾一死,這批硝石該當何去何從?
思及此,刑律儉不由得勾了勾唇:“又或許,這批硝石能指引我們找到潛伏在江城的北翟細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