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山鬼異動(第2/2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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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密處雖然網羅天下情報,又慣與各種細作打交道,但對一些江湖市井的規矩手段知之甚少,這也是刑律儉將蕭魚留在養濟院的原因之一。
“從永盛賭坊出來之後,我們去了大海米行,她以永安候府的名義跟大海米行賒了百石白米。”說道此處,宴升狐疑地看向刑律儉腰間的鞶革,“你把腰牌給她了?”
刑律儉臉上露出意味深明的表情,右手食指輕輕摩擦著茶杯的邊緣:“並沒有。”
“那她是如何騙得過大海米行的掌櫃?”宴升面帶狐疑,他一開始以為刑律儉將永安候府的腰牌給了她,但事實並非如此。
“她是如何認出我的,米行老闆自然也是如何認出她的。”
宴升微怔:“米行老闆認出我的腰牌?”
“若我猜得沒錯,在找人搬弄這百石白米的時候,她一定有一段時間離開了你的視線。”刑律儉說完,挪動輪椅來到窗邊推開虛掩的窗欞,宴升順勢看去,一隻信鴿正閒庭漫步般在窗臺上蹦躂。
“這麼一說,她確實去後院解手一次,可只這片刻,她能做什麼?”宴升狐疑。刑律儉抬手抓住信鴿,解下信鴿腳上的竹筒,從裡面取出一張司密處專用傳遞訊息的絹紙,併為宴升解惑道,“像米行的夥計或是丫鬟打聽一下胡大海的為人,或是他跟白茉莉之間的關係。”
“她們倆不就是情人關係麼?這部分審訊記錄裡已經寫得明明白白。”宴升探頭看去,絹紙經過特殊的加密處理,要用白醋塗抹才能顯露字跡。
“他們只是說了他們想說的而已,至於那些不想說的,不能說的呢?”將窗欞關好,刑律儉回到桌案前,從暗格裡拿出一小碟白醋,用狼毫蘸取之後刷在絹紙上,一行小字清晰地顯現在絹紙上。
北翟異動,或將啟用山鬼。
“北翟人想幹什麼?”宴升一把奪過絹紙,“餘淵和談這才過去幾年?北翟人竟然又蠢蠢欲動,簡直不把東嶽看在眼裡。”
刑律儉將絹紙湊近燭火,躍動的火舌瞬間將絹紙舔舐乾淨:“江城怕是又不太平了。”
宴升目光落在刑律儉的臉上,忽明忽暗的燭光在他臉上留下一道幽深的暗影。
“圖三既然已經提到了山鬼,便說明北翟一定會再次啟用山鬼,這也許是我們的機會。”
七年前,北翟攻陷江城,綏芬河一戰,邢克楠為救刑律儉而亡,自那以後,刑律儉就再也沒有站起來過。他小心翼翼地分辨著刑律儉臉上的表情,腦海中不由自主地回憶起刑律儉剛被從戰場揹回來的樣子,忍不住微微嘆息:“山鬼的身份,你是否仍舊沒有意思線索?”
當年綏芬河一戰慘敗之後,刑律儉用三年時間查出一個代號叫山鬼的細作,但是之後無論他們怎樣尋找,山鬼就像人間蒸發一樣,沒有留下任何線索。
“江城的水太深,我們不妨先把這趟水攪渾了再說。”刑律儉內心澎湃,面上卻沒有一絲顯露,反而平靜的彷彿一汪湖水,任誰也猜不出他此刻在想著什麼?宴升皺眉看他,許久才問,“那現在怎麼辦?”
“去給圖三回信,讓他密切關注北翟丞相府。”
“這根北翟的丞相府有什麼關係?”宴升狐疑,刑律儉為他解疑道:“半年前北翟皇帝重病,幾個皇子開啟奪嫡之掙。這個時候丞相府的動向便牽動整個北翟的命運。如今北翟異動,多半是內政穩了,他們打算一致對外了。”
“你是說,現在北翟的政權控制在丞相府?”宴升詫異。
刑律儉點了點頭。
宴升了然,拿起彎刀起身離開。
“對了。”走到門邊,宴升想到什麼似的回頭,“明日你尋別人跟著蕭魚,隨便哪個信子都好。”
刑律儉看著他的眼神越來越深,宴升臉一紅,近乎狼狽地拉開房門。
“除了永盛賭坊,她今日必是還去了別的地方。”刑律儉的聲音從後面傳來,宴升腳步一頓:“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