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綁你需要理由麼?(第2/2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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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首的兩匹黑色戰馬向左右分開,一把黑色的大傘出現在蕭魚的視線中。
撐傘的是個年輕的男人,容貌甚偉,眼角微微向下壓著,渾身上下帶著一股子煞氣。
“人是你殺的?”一道略微低沉的嗓音從傘下傳來,蕭魚這才注意到,男人身前推著一隻輪椅,輪椅上坐著個墨髮紅衣的男子。
雨水順著傘骨刷刷滴落,把男人搭在輪椅上的雙腿打溼,緋色的長袍緊緊地貼在他修長的小腿上,露出一雙黑底繡金絲邊饕餮紋的長靴。
蕭魚這才反應過來,女人好像挺久沒有聲音了,連忙扭頭去看,女人的頭已經歪倒在肩膀上,胸前大片血跡觸目驚心。
死了!
捂在傷口上的手中還有絲絲溫度,但人已經沒有呼吸。蕭魚收回手,皺眉丟下手裡那塊用來捂傷口的布料。
城隍廟外的信子紛紛下馬,陸續進了城隍廟,並迅速檢視死在大殿裡的另外兩具屍體。
“大人,沒氣了。”信子來到刑律儉跟前,面無表情地彙報。
刑律儉抬手推動輪椅,木質車輪碾過青石板發出細微的聲響,蕭魚連忙向後退了兩步,悄悄抬起右手,手腕上的精鋼手(弩)不做痕跡地對著刑律儉的心口。兩人的視線在空中碰撞,蕭魚不甘示弱地眯了眯眼,目光掃過他的腿。
成祖皇帝遷都前,永安候唯一的嫡子因北翟人闖入江城而被砍傷了雙腿,此後即便是尋遍天下名醫,他也沒能再次站起來。
身有殘疾之人不能繼承爵位,第二年,永安候在族中過繼了一個孩子,正是現在的世子刑逸雲。從此之後,這位大公子便從侯府搬了出來,獨自住在別院。
天啟28年,成祖遷都,永安候一家也隨著滿朝文武遷去盛京,唯有大公子刑律儉留在江城。
蕭魚沒見過刑律儉,但她認識他身後男人身上的腰牌,那是靖遠山莊的標緻,能佩戴這種玄鐵腰牌的人只有靖遠山莊的入門弟子。傳說永安候府大公子身邊永遠跟著個鐵面神,是靖遠山莊的三少爺宴升,所以從他們一進城隍廟,蕭魚就篤定這兩人便是刑律儉和宴升。
當年北翟軍大破江城,劍指太極宮,是刑家大房嫡次子邢克楠帶兵將北翟大軍阻攔在綏江河畔,當時同在軍中的還有刑律儉和宴升。
綏江河一戰,邢克楠雖然成功阻斷了北翟人的進攻,但卻因保護刑律儉而身受重傷。刑律儉也那一戰瘸了雙腿,昏迷三天之後醒來,邢克楠已經蓋棺入土。
“大人,其中一人身中五刀,致命傷在左肋下,兇手是下了死手,刀刀只取要害;另一個被類似錘子之類的重物砸中了後腦。”
信子過來彙報,仍舊沒有看蕭魚一眼。
刑律儉沒說話,凝重的氣氛中透著一股子讓人喘不過氣來的窒息感。廟外的雨勢越來越大,敲打在瓦力上使人產生一種過度嘈雜的感覺。蕭魚大氣不敢出,等著刑律儉發難。
良久,刑律儉終於出聲:“把她帶走。”
這話完全在蕭魚的預料之中,但她並不打算遵從,皮笑肉不笑道:“你憑什麼帶我走?”
刑律儉從進來開始,便一直襬弄著右手拇指上的扳指,聽見她的話,慢條斯理地抬頭看了她一眼:“想綁你,還需要什麼理由麼?”就好像談論今天天氣一樣,他的語氣帶著一種雲淡風輕的蔑視。
蕭魚從地上站起來,居高臨下地看著刑律儉。
宴升的手緊緊握著刀柄,只要刑律儉一聲令下,他有把握三招之內製服蕭魚。當然,這只是他自己的想法,蕭魚微微抬起的手腕上那隻精鋼製作的袖珍弓弩絕不會答應,它會在宴升出手前把鋼針射進刑律儉的喉嚨。
空氣中瀰漫著濃郁的血腥味,大雨沖刷著頭頂的青瓦,一塊雨幕從破漏的瓦礫間傾瀉,將地上的血跡沖刷得四處蜿蜒。
靜默中,蕭魚突然向後退了兩步,兩道鋼針從袖擺急射而出,直奔刑律儉的心口。她以為宴升一定會先救刑律儉,但這傢伙似乎完全不把刑律儉的性命放在眼裡,手中的彎刀迅雷一般朝著她劈了過來。
蕭魚狼狽避開,撇頭看了一眼刑律儉,一把鋼傘從後面伸出,正好擋在他身前,兩根鋼針掉在他黑色的長靴一旁。
遇上硬茬了!
蕭魚皺了皺眉,身形如燕雀一般猛地向後略去,一把抓住佛像前垂落的布幡,借力躍像虛掩的窗欞。
刑律儉微微揚起手,虛掩的窗欞猛地被人從外面推開,一張鐵網兜頭而下,將蕭魚罩了個正著。
兩名信子從窗外跳進來,像綁死豬一樣收攏網兜,將蕭魚裹成一條鹹魚。
玄鐵網兜上帶著倒刺,蕭魚稍微一掙扎,倒刺便勾到衣衫,進而往皮肉裡穿。
“你是司密處的人?”蕭魚頓覺晦氣,這麼無恥的東西,大概也只有司密處才會有。
輪椅碾壓青石板發出清脆的聲響,刑律儉微微仰頭看著一動不動,乖乖站在原地的蕭魚,緊抿的薄唇微微勾起:“幸會!霧影……十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