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坐就是一下午,海天交界處一抹流雲逐漸變成了金黃色,太陽慢慢變成了鹹蛋黃,向著地平線落下去。

倪曉才嚶嚀一聲,醒了過來。

看了看身上的外套和不遠處的容佐,有點兒懵。

“你可真能睡啊,我還以為你得睡到明天早上呢。”

倪曉尷尬地笑笑,“謝謝你啊。”

“不客氣。”容佐接過自己的外套,“以後別到處睡,很危險的。”

“呃……”

倪曉也不知道該怎麼解釋,她也不想的好嗎?已經太久沒睡得這麼踏實了,醒來後神清氣爽,胸口的壓抑都驅散了不少。

容佐見倪曉只是傻站著也不說話,就邁開大長腿,準備離開了。

倪曉這才回過神來,“你叫什麼名字啊?我想謝謝你。”

“我只是路過,沒有刻意想幫你,謝就不必了。”

容佐就這麼走了,倪曉整理一下自己也開車回家,她還沒有一次出來這麼長時間過,家裡還不知道怎麼樣呢。

果然回到家,司媽媽的臉拉得老長,倪曉趕緊衝進廚房做飯。司琪照例不在家,司媽媽晚上也不住這邊。

現在孩子大了,司媽媽經常把孩子一起帶走,今天就是來接孩子的。本來想從幼兒園直接帶走的,小傢伙吵著要回來拿玩具,才在這兒吃的晚飯。

夜晚,房間空蕩蕩的,一點兒聲音都沒有。倪曉之前會給司琪打電話,問他在哪兒、跟誰在一起?在幹什麼?

可是現在,她不打了,與其聽他不耐煩的敷衍,還不如不打。

司琪外面沒有女人,這一點她心裡很清楚。

一個男人,沒有外遇,沒有不良嗜好,可是,他們就是過不好,這讓倪曉困惑了很多年。

能想的辦法她都想了,能做的也都做了,可是,他們還是和最初一樣,沒有絲毫進展。

就是兩個人在一起的時候,也沒有什麼激情,例行公事要個孩子而已。算好了時間來一次,沒懷上就再來一次。

眼淚毫無徵兆地掉下來,這樣的夜晚,倪曉不知道獨自一個人度過了多少個。也不知道曾經流過多少眼淚。

可是,都於事無補,什麼都改變不了。

方一的話在耳邊迴盪,“倪姐,你,真的沒想過換一種生活嗎?”

容佐的身影不經意地闖進腦海,讓倪曉的心猛地一跳。

她是怎麼了?那只是一個不知道名字的陌生男人,會不會再見面都不知道。

倪曉使勁甩甩頭,開啟手機刷刷八卦。一個身影刺痛了她的眼睛。

國際著名攝影師容佐,來到南屏舉辦個人影展。

而這個容佐,就是下午在海灘遇到的男人。

倪曉下意識地搶了一張票,她不懂攝影,更不知道自己想要去幹什麼。但是,她就是買了票,然後洗個澡睡覺。

本來以為白天睡了那麼多,會很難入睡,可是,並沒有。

沒一會兒,她就呼吸綿長地睡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