欒青歌慨嘆一聲,隨後神色稍稍一正。

“既然五弟心繫為兄,那為兄也不能佔你的便宜。

這樣吧,為兄會以大乘境四重的實力佈置黑白棋陣,只要五弟能在棋陣中支撐超過百息的時間,那便算為兄輸,如何?”

欒青歌想的很清楚,不論欒青杭是真傻還是扮豬吃老虎之下的裝傻,他的這個提議都應該是最穩妥的。

如果欒青杭是真的痴傻、真的不諳對戰,那對方想要在百息之內破陣而出幾乎是不可能的。

但如果欒青杭是扮豬吃老虎,最終被他在時限到來前成功破解影響也不大。

畢竟,他二人是以同樣的修為來比拼技藝,欒青杭花費近百息的時間破去他的招數,那也合乎情理。

“多謝三兄關懷,就照三兄所說來辦吧。”

欒青杭滿臉感激的點了點頭,隨後深吸一口氣,擺出了戒備的姿態,動作與神色瞬間變得小心翼翼。

欒青歌也不耽擱,在原地醞釀數息後,猛然間雙手十指如閃電般快速向前點出,在五息之內布出了一道陣法。

這陣法籠罩了大半個表演臺,甚至連欒青杭也包裹了進去。

從外邊去看,這陣法就像是由六個圍棋棋盤組合而成的立體棋盤,其間線路交織、棋子呼應,分外繁雜。

而隨著欒青歌以心念持續操控,其中棋子不斷變換,隱約中組合成一個個猶如實質的小陣,困厄處處、殺機四伏。

雖然外面能夠感知到的兇險遠不如裡側的十一,但仍舊讓不少人暗自驚呼、悄聲感嘆,同時看向欒青杭的眼神也更多了些憐憫。

作為欒青歌的壓箱底手段,只要給他時間將棋陣布出,那便是高了兩重的人也基本上沒有希望在百息之內破陣,又何況毫無聲名的欒青杭呢?

然而,出乎所有人預料的是,陣中的欒青杭此時竟然選擇了閉上眼睛,臉上的神色也變得波瀾不驚,當真有一種山崩於前而色不變的沉穩大氣。

對此,不少人都是嗤之以鼻,認為這傢伙是在故弄玄虛、裝大尾巴狼,又或者直接認為欒青杭是放棄了抵抗。

可當由五枚黑棋幻化而成的荒獸從五個方向向欒青杭發起了第一波攻勢時,欒青杭竟猛地出手,以奇特的指法將五條線路糅合在一起,使得五棋互撞,迅速泯滅於無形。

當這一幕出現,場中瞬間一片寂靜,所有人都張大了嘴巴,一臉的匪夷所思、如墜夢境。

開什麼玩笑,那線路可是佈陣人的陣法根本,若說是暴力破壞了線路倒還好,可這直接控制是怎麼回事?

這棋陣,到底是欒青歌的還是欒青杭的?

對面,欒青歌瞳孔一縮,眼皮急促連跳好幾下,卻是顧不得多想,趕忙調集兩成棋子定住棋盤各處核心節點,想要斷絕對方操控其線路的可能。

與此同時,欒青歌又調動目標周圍的一成棋子佈置困陣與幻陣,想要遲滯目標動作,緊跟著又以三成黑白棋子互掩,分正面、左翼、右翼三個方向朝著欒青杭迅猛殺去。

一時間,棋陣之內浪濤滾滾、殺機如淵,好似咆哮的怒海,想要將敢於挑釁其威嚴的小蟲子迅速扼殺。

面對這一幕,所有人都不自禁的屏住了呼吸,睜大了眼睛仔細的觀瞧著。

本以為這會是一場主家戲弄對手的比拼,卻哪裡想到,剛一開場就給了他們一個大大的驚喜,而且很快就直接進入了高潮。

另一邊,面對蜂擁而來的險境,欒青杭卻只是平靜的睜開了眼睛,而後右腳在地上似輕實重的一踏,同時伸出兩手狠狠一刺、一攢,數十道線路瞬間從棋盤中消失,其上的棋子也瞬間泯滅。

這些線路大部分都是六副棋盤勾連四方的核心線路,它們的消失也意味著棋盤根基被毀。

果不其然,未出三息,整個棋陣便徹底潰散、消失,欒青杭的身影也再度無比清晰的出現在臺上。

面對如此結果,整個大廳一片死寂,久久未有人出聲。

因為這實在是太過驚人、太過匪夷所思,整個交手從開始到結束只不過短短十息的時間而已。

可就是這十息的時間,欒青杭卻無比輕鬆的化去了欒青歌壓箱底的手段,這委實有些讓人難以置信。

“嗯?這是,破陣了?”

一段時間後,臺上的欒青杭好似的困惑的眨了眨眼,看了看四周,又看了看欒青歌,神色有些遲疑、有些迷茫。

“三兄,不知過去了多長時間?為弟方才太過緊張,都未曾注意到時間的流逝。”

欒青杭的話語終於將眾人驚醒,只是對於前者的話,不少人都臉皮抽抽、無力吐槽。

打人不打臉、揭人不揭短,這傢伙豈不就是得了便宜還賣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