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文浩笑臉相對、不停地回應,始終保持著往日的作態。

待得將要走下樓梯時,一位身後跟著兩名護衛的富紳裝束的中年恰好走來。

看到吳文浩後,那富紳先是一愣,繼而笑臉大盛、趕忙拱手作禮。

“吳公子……”

吳文浩淡笑依舊,拱拱手道:

“是孫掌櫃啊,聽說你那風荷勾欄近日又新添了幾位花萼族的舞姬,你可得為本公子留上一個啊,你知道本公子尤喜這口,哈哈哈……”

“額,一定一定……”

富紳瞄了眼四周眼神玩味的人群,略有些尷尬的輕咳一聲應下,之後後趕忙讓出了道路。

待得吳文浩遠去,富紳一邊笑哈哈的同相熟的人**談著,一邊則分心暗自思忖著。

他的確姓孫,全名孫凌,也的確是風荷勾欄的掌櫃,但這只是他表面上的身份。

他真正的身份乃是狩夜司的暗樁校尉,像是勾欄這等魚龍混雜的地方,司廠宮都有各自的暗樁部署,畢竟這種地方對於探查並蒐集隱秘情報事半功倍。

除此之外,他還是吳文浩的表叔父,往日裡吳文浩見了他,不論是私下還是公開,始終都是以“叔父”來稱呼,為何今兒個卻要稱他為孫掌櫃?

還有,吳文浩貪喜美色的嗜好已經在二十幾年前因為一件事而改變。

自那之後,吳文浩雖也常去勾欄等地,但卻極少再點人留宿。

今日他如此毫不避諱的點人,更顯古怪。

最重要的是,風荷勾欄乃狩夜司暗中開設,其屬性註定了不可能做明顯的違法之事。

按大周律,舞姬便是舞姬,哪怕她是奴族,也不能強迫接客。

這在一些灰暗的不法之地或有可能出現,但風荷勾欄卻不可做。

想要一嘗奴族女子之美妙,自然有藝姬。

吳文浩不可能不清楚點名讓舞姬伺候是違法之舉,而且他此前去過風荷勾欄不少次,也該清楚風荷勾欄的白與黑。

這三點怪異之處若是單獨出現倒還勉強能用其他理由來解釋,可三點同時出現,那便意味著這背後有很大的問題!

至於是什麼問題,對於一名狩夜司的暗樁校尉來說,根本不難猜。

毫無疑問,吳文浩定然是被什麼恐怖存在給脅迫了,之所以要不著痕跡的露出這三點旁人很難看出的問題,為的就是向他示警、求助。

理清了思緒後,孫凌並未即刻動作,也沒有顯露什麼異常,依舊同頂層的人群談笑飲酒。

直到百餘息後,孫凌才拍了拍額頭,一副突然想起了有事情未辦的苦惱姿態,跟著便哀嘆著帶領護衛離去。

一直到遠離了風歌樓後,孫凌這才支開了護衛,拐入了一處不甚起眼的店鋪。

吳文浩得了其父吳猛的贈予,在時空大殿閉關數次,此時已是造化境中期的修為。

這樣的修為竟然還無法反抗,那隻能說明幕後黑手的實力定然極為恐怖。

面對如此深淺莫測的敵人,孫凌自然不敢有絲毫怠慢,因此全程保持神色不變,甚至遠離了風歌樓、所行方向也與吳文浩離去方向相反。

做到了這些,孫凌才敢奔入狩夜司暗樁聯絡點。

另一邊。

人潮擁擠的街道中,吳文浩正面無表情的快步前行,對於周圍指著天空中的驚人景象議論紛紛的人群毫不理會。

“做得不錯,只要你一直如此老實,吾保證,絕對不會讓你失望。”

“既然已經決定了要走上這條路,那我就沒了回頭路。好了,說吧,而今要去哪裡繪製圖符?”

吳文浩面部表情波瀾不驚,平靜地回應著。

“第一處,人流最為密集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