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開小店的時候大鬍子老闆找來紙和筆叫我隨便寫下幾句話作為紀念,他說我和這家小店有緣,於是我就答應了。

可是當我提起筆時卻不知帶寫什麼,寫祝福語吧太適合了,寫勵志的話吧又覺得有些做作,寫名言名句吧又不適合我,想想還是寫自己吧!把自己寫進這家小店中。

“1987年的夏天,我出生在重慶一個偏遠的小山村,我出生的地方沒有電話、沒有網路、沒有電視,只是和小夥伴用稻草紮成一團或者一個礦泉水瓶子當球踢。我四歲的時候父親去世了,老孃一個人撫養著我,那時我也不懂得太多,只是飯來張口衣來伸手,根本體諒不到老孃的辛苦和不易。我的老孃有一個很美的名字,叫楊浮萍。

十幾年以後我成了那個小村裡第一個考上大學的人,而且還是以縣城第三名的成績考上了文理學院。從那以後老孃每天從工廠裡下班後還養了一大群家禽,我的大學四年抹白了老孃的雙鬢。

畢業後我帶著夢想去了首都北京,在那段時間裡,我學會了抽菸喝酒,有時候一天甚至兩包煙還不夠,因為沒錢所以只抽五塊一包的紅梅。我還認識了她,她是我第一個女朋友,我為她可以放棄早餐省下錢租上大房子,我還喜歡積一些超市的打折卡,或者便宜的購物卷。

後來我又認識了她、又認識了她、還認識了他......

後來我又回到了重慶,本想忘掉過去的一切,可到頭來才發現我已經和那段記憶永遠牽連在一起了,永遠都抹不去了。

後來老孃離開了我,她也離開了我,她也離開了我,現在只剩下我一個人......”

這是我留在這間小店的最後一件東西,不,它不是東西,是我的信仰。

在捨不得中告別了這間小店,也許書永別,像青春一樣永別了。

這夜色又更深了一些,天上那皎潔的月光看上去卻是那麼淒涼。

回到家後,我便暈乎乎的躺在了床上,那白乾太烈了,現在酒勁湧上來便很死的睡了過去,卻又再一次夢見了那個個模糊的新娘。

以前我一直以為這個夢是個好夢,至少夢裡的世界那麼純淨那麼美麗,可現在我卻覺得這夢裡給予我的盡是失望,讓我在失望中驚醒。

實在睡不著了,我起床披上了一件衣服開啟床頭的檯燈,習慣性的點上一支菸,很多種情緒便湧上心頭。

想來人生本就如夢,人生本就無常,誰也沒有能力讓這個世界照著自己所想的那樣去發展,所以便不值得為了這奇怪的夢去患得患失,終究有一天它不會再出現在我的夢中。

這黑夜死一般的沉寂,我深深的撥出一口氣再次拿著手機一遍又一遍的重新整理朋友圈。看見許多人都在發明年的的願望,這才注意到今年已經走到尾聲了,而今天已經是臘月二十五了,還有五天就過年了。

又是一年到頭了,去年的這個時候我還在北京,還和方婷住在一起。去年的這個時候對著煙花許下的願望也算是實現了一半,對於明年我只希望身邊的朋友和親人不要再離開了。

意識又讓我想起了遠方的米小艾,他那邊天應該還沒有黑,此時的她在做什麼呢?也不知道這個年她會不會回來和我一起過。

手指間忽然傳來一陣灼熱感,原來被我遺忘的那支菸已經燃到了菸蒂處,我趕忙掐滅,卻在掐滅的一瞬間驟然想起了任恩碩給我的那份名單,我不應該猶豫的,我現在就要聯絡上她。

趕忙找來筆記本開啟郵箱點開那份名單,隨便找了個人的聯絡電話便撥了過去,電話那頭傳來的聲音卻是關機,於是又接著打,可依然不是關機就是不在服務區。

我有些急躁了,一直打到第N個名叫徐麗的電話才終於通了,當時我的內心激動得無法用言語來形容。

等了很久對方才接通,我急切的問道:“你好,請問是徐麗小姐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