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在悄然之間降臨,城市的天空又白轉黑,窗外的風依舊輕柔的吹拂著,我依舊獨坐在窗臺旁,迎著風看著黃昏的夕陽喝著酒,用一種慵懶的姿態面對這慢節奏的生活。

那個聲音終於在這個時候出現在餐廳內,我和米藍還有任恩碩同時看向了小舞臺,她們對他的聲音都特別敏感。

剎那間她們倆人的視線都定格在小舞臺上,張陽唱出第一句歌詞的那一瞬間倆人的眼眸好像都溼潤了,而小舞臺上的張陽好似並沒有注意到角落的我們。

我第一次看見米藍的目光如此深情,還有任恩碩的眼神也不在那麼強勢。愛情呀愛情,這力量得有多大啊!

我再次向服務生點了兩杯黑扎啤,走到小舞臺正下方張陽剛好可以看見的地方,端著手中的扎啤向他示意了一下,他也對我淺淺一笑,繼續唱完這首歌。

今天他唱了一首羅大佑的《愛的箴言》,唱完這首歌后他又收起吉他來到我的身邊,這次他主動接過了扎啤。

對我笑了笑,說道:“你還挺準時的。”

“嗯,有人比我還要準時。”

“你在說我?”他今天的心情似乎比較好,從來到我身邊開始臉上就一直掛著笑容,但願這笑容能夠在今晚保持下去。

我搖了搖頭,扭頭看向了窗邊的米藍和任恩碩,張陽也隨著我的目光看去。

只是那一瞬間他的頭好像僵住了,臉上的笑容也漸漸消失,滄桑的眼神變得黯然失色。

我輕輕咳嗽了兩聲,試圖解釋道:“對不起,是她們非要讓我帶來見你的,其實你們......”

張陽舉起一隻手示意我不要再說了,然後便放下扎啤帶著沉重的步伐向她們走去。

這一刻我是多餘的,但我並不想離開,作為一個觀眾,我也想看看劇情的*點。

她們三個人終於站到了一堆,但誰都沒有率先說話,彼此都看著對方的眼睛。

“你們怎麼來了?”過了很久,張陽終於開了口。

“因為我有話對你說,給我一次機會好嗎?”任恩碩很快回答道,而在她的眼裡再也看不見一種強勢的神色。

唯獨只有米藍依舊保持著淡然,張陽也並沒有回答任恩碩的話,而是看著米藍,平靜的說道:“給我一個為什麼可以嗎?”

米藍微微動了一動嘴唇想要說什麼,卻被任恩碩搶了先,道:“我也要一個為什麼?”

張陽伸出手示意了一下,讓任恩碩先別說話,頓時我就自愧不如了,要是我站在他的位置恐怕連說話的勇氣都沒有了,更別說那麼冷靜了。

張陽依舊看著米藍,等著她的回答,而米藍卻輕輕一笑:“我有太多的身不由己。”

張陽苦笑一聲就在她們面前點上煙,猛的吸了一口,說道:“身不由己,呵呵......那你為什麼又出現在我的面前?”

“因為還有些話要對你說清楚。”此時任恩碩在一旁也是尷尬的聽著他們倆人的對話,而我就更不用說了,全然是處在一個觀眾的角度。

張陽又吸了一口煙,然後坐到位置上,說道:“說吧!既然來了有些話說清楚也好。”

米藍沉默了一陣,終於說道:“張陽,我不愛你了,謝謝你陪我走過大學裡的青春年華,我的愛情並沒有什麼結果,這是一開始就已經註定了的。直到我出國留學以後我才漸漸明白我該追求什麼,而不是所謂的愛情,所以我選擇無聲的離開你,這樣我才能有時間去追求我真正需要的東西,對不起!”

這一聲對不起,或許是我這輩子聽見過最撕心裂肺的對不起,雖然被米藍說得那麼平靜,但我隱隱的感覺到她內心的城堡正在崩塌。

“走到這一步,我也不想再去觸碰我們那段沒有結果的感情,事實上我也已經釋然,只是很想得到你親口的結束。事實上我們都幻想能和初戀情人走到白頭偕老,可是生活中卻總有那麼多的遺憾,我已經因為這些遺憾而撕心裂肺過了一次,如今我也不再想再這麼繼續折磨自己。我也要謝謝你,讓我擁有一段特殊的感情。”說完這段話後張陽長出了一口氣,好似卸掉了所有包袱。

繼而又進入到一段沉默中,或許這就是她們之間的分手宣言,而我總感覺她們分手太過於囉嗦。像王曉曉當初用兩個字和我作為結束,我現在認為非常明智。

沉默過後任恩碩終於開口:“張陽......”

張陽還是伸出一隻手做出不要說話的手勢,任恩碩終於怒道:“為什麼?為什麼從一開始你就不接受我,為什麼?我覺得太不公平,太不公平......”

任恩碩說完後眼淚止不住的流了出來,她咬著下嘴唇死死的盯著張陽。我是最見不得女人流淚的,這個時候我是站在任恩碩的角度,真不明白他們眼中這個男人有多值得她們這樣去愛。

任恩碩繼續帶著哭腔說道:“是,我傷害過你,但我現在知道錯了,我知道錯了,就算出於這麼多年的朋友你也不能原諒我嗎?”

張陽剛剛滅掉菸蒂現在又點上一根菸,重重的吸了一口,說道:“事到如今我還有什麼怨恨?怨恨年少時的無知嗎?怨造化弄人嗎?太可笑了。”

任恩碩突然止住眼淚,一臉認真的看著張陽,說道:“這麼說你已經原諒我了?”

“對你來說很重要嗎?”

“重要,因為這些年我一直活在悔恨中。”

張陽面無表情的笑了笑,說道:“我早就釋然了,時間總會讓我們成長的,以前那些看似不可饒恕的錯誤經過時間的洗禮後也不過如此,只要我們還好好的活著,又何必去在意過去的愛與恨呢?”

張陽的這段話給了我很大的感觸,我知道他說的“只要我們還活著”,是什麼意思,就是這家餐廳的老闆葉宣,如果她沒有去世,或許張陽也不會說出“只要我們還活著”如此偏題的話。

其實這個世界就是這麼操蛋,悲劇永遠多過喜劇,我們都是各自生活中的演員罷了,怎麼去演還得導演說了算,而生活的導演正是我們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