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王胖子是怎麼知道的?”我繼續追問。

“我不知道,我又不認識你這些朋友。”

我盯著方婷許久確定她沒有在忽悠我,這才撥通了老孃的電話,電話響了兩聲就被接通,便聽到了老孃那溫暖的聲音:“洋洋......”

除了溫暖以外我還聽見了電話那頭老孃的哽咽聲,我的眼眶頓時就紅了,實在不想聽見老孃的抽泣聲,於是我強忍著淚水笑道:“老孃我沒事,就擦破了點皮,你別擔心我,我很快就回來,你等我回來帶你逛北京城。”

老孃還是沒有說話,而抽泣聲變得更加大聲,我確定老孃哭了,在我的印象中老孃可不是這麼脆弱的女人,真的很少看見老孃哭,但這次真的是我錯了,我真是一個讓老孃不省心的孩子,這都快27了還不能安定下來讓老孃省省心。

我也沉默了,方婷終於看不下去離開了病房,沉默了許久老孃才又開口罵道:“你這個死小子,都交了女朋友也不告訴老孃,害得老孃還在到處給你找物件。”

我知道老孃這麼說是故意將那些悲傷的情緒淡化,我也知道老孃說的就是方婷,然後我便笑著附和道:“我這不是想穩定下來才告訴你麼。”

“嗯,告訴老孃你想吃什麼,老孃做了給你帶來。”

“老孃......”我強忍著淚水深情的喊道。

“欸。”老孃應了一聲。

我仰著頭讓該死的眼淚滾回去,頓了頓才說道:“老孃你你做什麼我都愛吃。”

“那老孃就給你做你最愛吃的酸蘿蔔老鴨湯。”其實並不是老孃對我的病情漠不關心,正是這樣我才知道老孃是真的擔心我,因為每次老孃很會顧及我的感受,她知道如果提起這些事我也不會很高興。

“嗯,”我應了一聲,補充道:“老孃你明天做吧,今天很晚了,我也喝了你做的雞湯,你就早些睡吧,醫院有方婷在呢。”

“嗯,那老孃明天一早就來醫院看你。”

我和老孃的對話就這麼結束了,我卻是一陣發愁,老孃越是這樣我心裡就越不是滋味。

愁緒很快被旁邊的那一對老夫妻打斷,那位老奶奶對我說道:“小夥子你是對的,對家人報喜不報憂,這點風範有點像我家老頭子。”

我順著聲音看了看那位老頭子,老人只是輕描淡寫的笑了笑繼續喂老奶奶吃東西,雖然已是花白年紀,但兩位老人都非常有氣質,像是某大學的教授。

看著她們之間的感情很久我才問道:“奶奶,你們夫妻的感情真讓人羨慕,只是奶奶你生的是什麼病呢?”

那老奶奶只是對我笑了笑然後深情的看著她的老頭子,試圖讓老頭子替她說。

於是老頭子平息了一聲,說道:“她是一個特別樂觀的人,我們的生活平淡但很充實,直到一次去體檢醫生告訴她是肺癌。”

肺癌,聽到這兩個字時我的大腦突然嗡的一聲,這種癌細胞在我國目前的醫療水平上是很難醫治的,就算化療也只能維持。突然之間我又有點心酸,想著她們之間讓人羨慕的愛情,卻終究逃不過病魔的折磨,此刻我應該能理解老頭子的感受,可是他們倆好像都很平淡,好似看透了這世上的一切。

我有點疑惑,但還是問道:“能醫治嗎?”

老頭子微微搖頭道:“目前肺癌臨床有百分之八十左右是沒有任何症狀的,癌細胞已經擴散到肺部,這種情況很有可能發生肺栓塞,人隨時可能會走。”

聽到老頭子的話語我更加心碎了,就像兩隻暢遊在自由的天空裡的兩隻鴛鴦,其中一隻走到了生命的盡頭,而另外一隻卻還是一直在身邊默默的守護,或許這世上的一切在面臨病魔上都沒有愛情來得更加濃烈,也正是這種濃烈讓我看見了一種不一樣的樂觀。

“她知道了以後就消沉了兩天,然後就跟沒事一樣,接著唱她的歌過我們的日子,突然有一天,她說要為我找一個人,在她走了以後好照顧我,那天以後她就跟紅娘似的,開始為我安排相親。”老頭子繼續說,但是明顯這話是在對這位老奶奶說。

隨後老奶奶便附和道:“那還不是怕我走以後你會孤單,會沒人陪你說話練歌。”

“我不需要,不需要!五十年前我就發誓今生只愛劉芳華一人,就算你比我先走又如何,總有一天我也會來陪你的。”老頭子說完淚框終於溼潤了。

而我就像在看一部最美的愛情電影,單單從一個觀眾角度來看,我是被這份感情真真切切感動得無以復加,或許從此我又相信愛情了,相信總有一天我也會遇到那頭讓我發誓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