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勇就沒有想過自己會吃閉門羹,而農勁蓀也沒有讓他失望,果然讓夥計過來招他進去了。

農勁蓀的書房直接就設在二樓的一個單間裡,平常他就直接在這裡辦公,旁邊還有一張床鋪,估計是直接累了休息的,李勇也是在這裡見到了他。

“坐吧,來人,上茶。”

李勇跟著他一起坐下來,然後又聽他問道:“你是霍元甲的什麼人?”

“我是他的弟子,兩年前剛收的弟子。”

農勁蓀皺了皺眉,李勇知道他對於霍元甲好勇鬥狠的印象還沒有改變,連忙說道:“農老闆,你都不知道師傅這幾年經歷了什麼……”

接下來,李勇便從霍元甲離開津門的一些遭遇說起來。

有些是從電影中知道的,有些是霍元甲之前和自己聊天的時候說起的。

當然偶爾也會加上一點點自己的細節,比如說遭遇如何如何慘、心情如何如何後悔。

農勁蓀的臉色卻沒有什麼變化,當然李勇知道像他這樣商海浮沉的大老闆,喜怒不形於色並不是難事,何況他還沒有說完。

接下來,他便講到了轉折處,也就是霍元甲跌入水中,險些被淹死,最後被他們村裡的一個女子救了起來。

“月慈姑娘雖然眼睛看不見,但她心地善良,不僅救下了師傅,還一直照顧著他。起先一段時間師傅躺在床上都不願意動,也不和我們見面,月慈姑娘便每日給他餵食。

“我們村裡的孩子都取笑說她在養豬呢,月慈姑娘卻是任勞任怨一直照顧了小半年時間,然後師傅才肯稍稍移動。後來許是天氣熱了,他動得多了些,漸漸地也開始融入我們村子,能和我們說話了。

“等入秋之後,要收成了,他才開始給月慈姑娘幫忙,也不需要人照料了。開冬過後,他就開始說話了,明顯看到笑容多了,等到了春種時,又和大家一起插秧種麥苗,我也是那時候和師傅搭上話的。”

李勇說得口乾舌燥,也不管農勁蓀什麼反應,自覺地拿起了茶杯喝了一口,然後才繼續說道:“說起來你還別不信,師傅原本不想收我為徒,是我要死纏爛打,他才勉強答應。

“後來又發生了一些事情,他大概是見我的確是誠心,而且人也不壞,才開始認真教我霍家拳的功夫。這次他要回來祭祖,我反正也是爹孃早都沒了的,現在師傅便算是我最親的人了,自然跟他一塊出來。

“然後我在來福叔那裡,聽說了你們的事情,想著若是能夠來給你們勸和了,那我豈不是大功一件,師傅肯定也高興壞了……”

農勁蓀聽完李勇這一番細節豐滿的長篇大論,只是默默地點點頭,卻什麼也沒說。

李勇本來還想說什麼,但是想了想,就重重嘆了口氣,轉而說道:“我從來福叔那裡聽說了很多關於你們的故事,只是感到惋惜,曾經親密無間的朋友,最後形同陌路。

“其實,當年師傅的確是做錯了事情,人有執念,一念而成魔,當初師傅便是瘋了魔。只是人皆有過,能改則善莫大焉。農老闆既然是師傅的朋友,難道就不能多給他一點信任?

“如今的霍元甲,已經不是當年的霍元甲了,如今的農勁蓀,難道還要做過去的農勁蓀麼?”

農勁蓀突然笑了出來,說道:“小子,如果真是霍元甲叫你來說這些的,那你可以回去了。如果是你自己要過來說這些的……那你還是去叫霍元甲親自來跟我說吧。”

李勇立刻道:“這些話其實都是我自己想說的,至於師傅他,想對農老闆說的話,應該只有三個字。”

“那三個字?”

“對不起!”

“……”農勁蓀愣了一下,繼而默然。

李勇繼續說道:“農老闆,我只是一個旁觀者,但是都說當局者迷,旁觀者清,我雖然不能夠理解當初你們究竟是怎麼回事,但我知道,這天下沒有解不開的結,哪怕是心理的結,就看你願不願意解開。”

“說完了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