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 流寇(第1/3頁)

秦河再也顧不得那麼多，騎上老驢，就往西邊方向跑。

往西邊跑，是因為肉眼可見的地方，有一片樹林，雖然看上去還有幾里遠，但是作為現代人的思維，這種情況下，先跑進樹林再說。

此時城牆下的人流已經混亂不堪，城門終於緩緩關閉，元軍也全部退回城內，城下的眾人這時也只能四處逃散，但是還有不死心地擠在城門下苦苦哀求，擠成一團，祈求上天。

和秦河一樣想法人並不少，一路上，已經好些往他這個方向跑來，可很快，他前面的人就紛紛往後逃，如同一群被老鷹追著的小雞。

因為時間不夠了，不遠處的黑線緩緩清晰，最前方是一群騎著馬匹的大漢，每個人手上都是拿著武器，各式各樣，騎馬大漢後面跟著一大群騎著驢子騾子的農夫。

為什麼說是農夫？因為這群人手上的兵器大多是刀和叉，甚至棍子，鋤頭，這群人後面，是黑壓壓的人流，全是面黃肌瘦的流民，老弱病殘婦女兒童都有。

這樣一群人來攻城？

這群人在遠處看，的確黑壓壓一片，但是帶走到近處，這也就三五千人而已，而且騎馬者的大漢也就一百多人，和騎驢騾子加一起，也就兩三百人，更多的是後面黑壓壓的流寇。

說是流寇那是抬舉他們了，叫流民更加符合他們的身份。

但是就算這樣，秦河也是膽戰心驚，眼看這群人越來越近，秦河連忙調轉老驢，舉起長刀，學著他們一樣，一邊大喊一邊往城門口衝！

“殺，殺進城去，殺盡蒙狗！殺！！跟隨我殺！！”

秦河的舉動絲毫沒有讓後面那群人驚訝，甚至彷彿本身就應該這樣，這群人本來就是亂七八糟湊到一起的，突然加入一人進來，絲毫不奇怪！

秦河雖然騎著老驢往前衝，卻是特意緩緩往邊上跑，因為中間這群人是最兇悍的，全都騎著馬，而他們兩邊和後面跟著的大多才是騎驢子騾子的，秦河不想被對方架著往城門口衝！

渾水摸魚此時才是秦河要想活命的唯一辦法，好在這群是流寇，而不是正規起義軍，如果是正規起義軍，秦河這種做法，是死路一條。

很快，秦河騎著老驢就混在這群流寇之中了，甚至慢慢退到和流民混在一起，毫無違和感，因為群流寇除了最前面那一百騎馬的還算精兵之類，其他後面跟著的流寇根本沒有紀律可言，很多和他一樣騎著都驢騾的，也緩緩退到後面，和普通流民混在一起。

這群兩三千人的隊伍越到後面，越稀散，距離漸漸拉寬四五里，把整道城牆全圍住了。

或許是秦河先前口號喊得響亮，這群人還真沒為難他，也或許是秦河身上一看就沒值錢的東西，最前面那群精悍的流寇才沒對他動刀，秦河也順利混進隊伍。

很快秦河隨著大流，也緩緩跟到城牆門前，先前擁擠在城門之下的人群此時見到黑壓壓的流寇，驚懼萬分，城門已經關閉，眾人也只能四散逃開，可週圍早已經被一群期待已久的流寇佔據，這群人彷彿如同是一個個肉包子似的，被一群餓狗看上。

一些看上去穿裝好點的商人都是肥羊標誌，他的貨物和身上所有值錢的東西，很快就被流寇瓜分一空，就連身上的長袍和布鞋也未能倖免，待搶劫一空後，運氣好的商販就被人棄置，很快他就融入後面數千流民之中，成為其中一員。

運氣不好的，或者反抗的，大多腦袋上都會捱上數把鋤頭，被打得腦瓜子稀碎，然後再被一搶而空。

大家一擁而上，有錢的搶錢，有人的搶人，稍微長得漂亮的女子都圍著七八個煙冒綠光的流寇。

秦河看到這一幕，只能默默低著頭，這個世道，真他M的噁心！

這群流寇能這麼大膽圍攻南陽府，顯然是早已經計劃好的，除了秦河這面城門，其他三面城門都有一股數千的流寇圍住，而城牆上的元軍顯然數量並不足，就連反擊的舉動都沒有，很多拿著弓箭虎視眈眈地看著下面這群流寇。

雖然自己只重生來這個年代很短時間，但是秦河已經能感受到什麼叫亂世了，先前心中那點英雄氣概早已經煙消雲散。

在這個亂世，普通平民沒有任何抵抗風險的能力，只能隨大流，要麼被殺，被搶，要麼逃得遠遠的，再或者，和這群流寇一樣，隨大流，能活多久是多久。

這群流寇中除了前面兩三百還算有點軍事素質，其他後面數千人顯然都是被脅迫著前來的，很多婦女背上還揹著一個娃娃，面容苦澀，卻是不得不跟在後面。

中國人，自古以來，都是隨大流佔多數，不管是好的一面還是壞的一面，都是如此。

也只有這樣，亂世中，才能人才輩出，亂世中，大浪淘沙，無數野心家和猛將埋葬在這塊土地上，但是最後還是有人脫穎而出，最後被一個天命之人聚集在一起，重新成立一個新的王朝，週而復始，數千年都是這樣經歷的。

儘管秦河知道歷史，但是眼下這才是亂世的開局，還有十幾年的亂世，才能再一次大統，自己到時也沒機會再見到明朝的誕生了，這個世界和自己想象中的江湖世界完全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