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距離納香菱為妾後又是半個月後,李昭如同以往一樣來到了鎮府司衙門,點卯後卻聽到手下有幾人在聊著五城兵馬司的事情。

說是五城兵馬司昨夜一夜間,發現了兩起命案,都是在北城,不過卻是一東一西,中間相隔著數條街道、里巷。

死的兩個,還都是有來頭的,一個是一位叫做志公侯的小侯爺在外面養的外室,因他家裡那位卻是出自於東平郡王府的郡主,有名的河東獅,故而不敢迎回家中。

沒想到這回死了,反倒東窗事發。

因那邊還幫他生了個孩子的,這邊母親死了,那邊孩子也不知所蹤,至今家裡無所出的志公侯可不得發瘋,只當是自家那婆娘找人做出來的事情,要與她和離,這才傳了出來。

另一個則是與禮部侍郎家的公子有關,不過他尚未婚配,自然不會是因為怕夫人,而是他對一個樂戶女子一見鍾情,二人兩情相悅,卻被家中狠狠拆散,禮部侍郎更是認為他這般有辱門風。

他們書香世家,怎麼可以娶一個賤籍出身的女人?

後來這位公子便與對方私定終身,養在外頭,那禮部侍郎未嘗不曉得,不過後來沒再威逼,只是傷腦筋給他安排幾門親事都被他自己破壞了。

“……志公侯那位小情人,是讓更夫發現,然後五城兵馬司的人過去找到了屍體;另一個則是在太液池邊上,都泡腫了才浮起來,兩邊估摸著也不是同一日,也不知道是不是同一個兇手。”

“起先這邊還無人認出那浮屍的身份,後來還是那位嚴公子聽說了,過來認人,便認出了他送給那姑娘的定情手鐲,還有她後頸的一塊胎記,才確認那死者身份。

“哎!這對苦鴛鴦倒是有些可惜了,那也是個痴情種子,回頭便說是禮部侍郎下的手,回去大鬧了一場。如今卻是禁足在家,這鬧了好大一場的笑話,連累得禮部侍郎都告了病假……”

這些訊息在外面肯定不會傳得那麼快,不過這裡可是南鎮撫司,他們可是繡衣衛,這京城除了皇城裡面,哪裡有訊息能夠瞞得過他們的耳目?

而不管是五城兵馬司,還是侯府,還是禮部侍郎,對於繡衣衛來說,說不上都是對頭,但看到他們倒黴,顯然都是有理由幸災樂禍的。

所以他們幾個說完之後,臉上都是輕鬆的笑容,半點不像是在談論兩條命案。

當然,他們這笑本身也不是因為命案,而是因為能看到自己不喜歡的群體的笑話。

繡衣衛名聲不好,尤其對於那些有錢有勢的群體來說,反倒是人憎狗眼一般,畢竟普通人沒什麼可失去的,反倒不怕繡衣衛的巧取豪奪。

這大概也就是皇帝有意營造的輿論氛圍了,倒好像繡衣衛是為了自己才去抄家,而不是為皇帝辦事一樣。

封建君主時代大抵都是如此,好事兒都是皇帝得了名聲,壞事全部都是別人來背黑鍋。

李昭能理解他們的心態,不過還是微微皺眉,幾人注意到他的臉色,頓時也都收斂了笑意,還小心的轉移話題道:“總旗莫不是想到了什麼?”

李昭瞥了他們一眼,搖搖頭道:“這種命案,歸順天府管的,再不濟也是五城兵馬司發現的,由他們去操心。上面也沒有吩咐下來,咱們做自己的事情就是了。”

“是!”幾人當即一凜,也不敢再在李昭面前晃悠了,各自去做自己的事情,該出去的也得出門了。

不過李昭想著自己不用管,卻偏偏有人找上門來要他管。

還能有誰?

臉很大的賈璉唄,前番李昭上門去取走了寧國府的診金,還有賈璉所謂的感謝費,他大概就覺得自己不欠李昭什麼了,甚至還有施恩於他,所以當時讓李昭幫王熙鳳再檢查一下。

當然,這次是正經檢查。

王熙鳳沒有問題了,賈璉卻還有麻煩,就是他那納妾的問題。

李昭對他也沒什麼好建議的,只能是讓他好好哄哄王熙鳳,說不定王熙鳳心中也有愧疚,反倒就答應了他呢。

再來,就是走上層路線,讓賈政幫忙了——肯定不能去找賈赦,就算李昭這麼說賈璉也不會去,他又不是不知道自家老子是個什麼德行的人,真去找了只會被抓住機會敲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