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對李昭的目光,秦可卿既羞且喜,只是這樣側臥起來,還要仰著小臉,還要用手肘撐著的姿勢有些不舒服,想要爬起來,卻又介意李昭的目光。

不是不想被他看到,而是怕他看到了不喜歡。

她雖然也自負於美麗,可她不是王熙鳳那樣的性子,何況在李昭這個“解救者”面前,天然有低他一等的自卑,所以不免將自己放在了過低的位置。

李昭聽到她的心聲,立刻安撫道:“可兒是什麼樣子我都喜歡,只盼你能曉得,如今你真得了自由,我卻也不想用自己來束縛你,不要教你覺得,在我面前必須怎樣。

“女為悅己者容,可悅你者,眼中也並不會計較那些裝束,只在於你之本身。”

聽到李昭的話,秦可卿雙目漣漣,若非羞意,竟想要就那樣看著他不放,要將他的樣子深深刻進心裡一般。

自打來到世間,她就沒聽人對她說過這樣的話,那些人喜歡她的美麗,卻不肯為這樣的美麗,而付出自己的真心。

都是虛情假意,什麼夫妻情分、家庭和睦,都是假象。

但在李昭身上、眼中,她卻彷彿看到了自己,不再是作為被隨意支使利用、和去滿足別人的,只是因為自己的存在,有價值才活著。

這時,秦可卿才突然想起來什麼,目光往李昭身後探了探,有些擔心的問道:“先生,是怎麼進來的?”

李昭知道她要誤會了,忙擺擺手道:“我自有我的辦法,只是不想讓人看到我過來,免得有人說閒話。此來,也只是想來看看你……”

秦可卿自是相信他,他就算說自己能摘天上星辰,此時她也信。

而聽到後半句,卻不禁更加羞澀,明明已是多年人婦,卻像是閨中待嫁、情竇初開的少女一般,體會到初次心跳、心動般的滋味。

李昭見到這一幕心裡一動,便順勢坐在了床沿,然後張開手臂,將她攬進了自己懷裡。

秦可卿沒有抗拒,甚至顯得無比依從,在他懷裡還緩緩閉上了雙眼,然後像是要嗅著、感受著他身上的氣息,甚至有些陶醉。

兩人就這樣輕輕的靠著片刻,誰都沒有說話,享受著難得的心裡寧靜。

倒是很奇怪,李昭在秦可卿面前,感覺也不需要隱藏自己什麼,不管是對她的企圖,還是自己的本事,甚至還有這種能夠讓人依靠的充實感,所以感覺很放鬆、很自然。

而秦可卿就更不用說了,在李昭面前,她能徹底的放鬆自己,有一種自由與周全感,這是誰都不能夠給她的。

或許唯有,小時候的父親曾經給過她這種類似於依靠的感覺,但也只限於小時候了。

等大了以後,與父親的關係便慢慢變得平淡下來,與世上別的父女並無什麼分別。

“對了,先生。先前我問了秦鍾,他說他不曾去過那水月庵,也不曉得那裡的事情。”秦可卿又想起一事,低聲道:“他不曾對我扯謊,應是真地。”

李昭想了想,立刻笑道:“這樣自然是最好,我原本也只是聽說了那水月庵的事情,所以有些擔心。不過可兒你這麼一說,也算是先給他提個醒,往後也能避忌著一些。”

秦可卿卻苦笑道:“但我見他倒像是被我這麼一說,對那水月庵起了心思,怕不知什麼時候真會去那裡探訪一下,若是……”

李昭沉吟了一下,便道:“既如此,此事便交給我吧,我尋個時間去找他。”

“嗯……”秦可卿應了一聲,也就沒有旁的說法了。

李昭心裡都覺得有些訝異,覺得她是不是對自己信任的過分了?

似乎自己現在跟她說自己可以當皇帝她也會信了似的,不過要說起來這秦可卿的身世,似乎一直有很多猜測,也確實有許多值得琢磨的地方。

很多人都覺得她與皇室相關,甚至認為她的死亡,是賈家衰敗的開始。

不過看了看秦可卿,李昭知道這些事情問她她也不一定曉得,倒不如找個時間去試探一下那秦業。

“哦,還有一事……”秦可卿這時離開懷抱,支起身來看著李昭,娥眉微蹙,顯得有些嬌弱可憐,“先生,昨日寧府那邊派人過來了,是老爺的人,是不是……”

李昭倒沒有顯得意外,他早就想到賈珍那邊安分不了多久,遲早會來找秦可卿,能憋這麼久已經是難得了。

不過他又想到了自己給賈珍下藥的事情,按說這些日子下來應該有結果了,也沒有聽說寧府那邊有其他的風聲,顯然是沒有發現根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