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大半個晚上過去,傷口結疤自然是沒那麼快,但也已經止住血了。

方才李昭能夠行動那麼久,雖然也伴隨著疼痛,但後面越來越自然,跟這也有關係。

但這時候這個處理卻讓他的身體又有了變化,好像一下子又“惡化”了一樣。

剛開始李昭還感覺到一陣清涼,甚至有些舒服,但是很快便轉化為強烈的刺激感,這很難說是疼痛,或者不單只是疼痛,就是一種很複雜的難受,讓他不斷“嘶嘶”吸著氣。

貞寧低聲問道:“很痛麼?”

李昭很想反問一句:“你說呢?”

不過最後還是隻搖了搖頭,之前都熬過來了,現在的痛,不過只是為了痊癒必須經受的煎熬罷了。

當然他知道換藥之後,疼痛的刺激估計還得持續一段時間,沒辦法,也只能捱下去了。

等到擦拭好傷口處,差不多完成清潔之後,貞寧又掏出了一小罐藥粉來,開始均勻的播撒在了李昭的傷口處。

“啊!”李昭似乎是猝不及防地遭受到這巨大的刺激,一時間只知道雪雪出聲。

而貞寧卻並沒有受到影響,依然在給他塗藥。

他知道這種時候必須要儘快,也不需要再問什麼他會不會痛的問題,這不是廢話麼,都已經痛得叫出聲來了。

他能做的就是儘快處理好傷口,塗完藥之後,再用紗布幫李昭重新包紮好。

而等到終於包好了傷口,貞寧看著李昭額頭已經豆大的汗珠都出來了,眼神更是有些渙散,精神狀態看著一下子好像又恢復到了剛手上那陣子,也是嘆了口氣道:“昭兒,你何必做到如此?”

“你說什麼?”李昭被疼痛折磨著,一時間沒聽清他的話。

如果可以選擇,或許他會想要乾脆不換藥了。

不過也就是這麼想一想,所謂長痛不如短痛,為了避免後面出現大問題,留下後遺症什麼的,李昭甘願忍受現在的痛苦。

也希望這次換藥之後,自己能夠慢慢好轉。

貞寧於是又問了一遍:“我是說,為了幫林大人,把命都豁出去了,值得麼?”

李昭這回聽清了,卻是咧嘴一笑道:“貞護衛,我若是跟你說我是為了揚州百姓,或是林大人的剿賊計劃,那莫說你不會信,我自己也會唾棄我自己。

“實際上我不過是想要為自己出頭表現一下,也沒想到會碰到這樣的事情。不過機會來到跟前,我當時不抓住,現在估計反倒會後悔。

“至於你說的值不值得,那就得看林大人,是不是做大事的人……”

貞寧沉默片刻,搖了搖頭。

“對了,說說你的事兒吧,我倒是很感興趣。”李昭說著,也不知道是不是剛才說了一大串話的原因,感覺自己頭突然有些沉。

還是說,是那藥物開始起作用了——這也太快了?

貞寧看著李昭搖著頭,然後好像突然要睡過去的樣子,也是奇怪道:“你怎麼了?”

這個時候,他可千萬不能睡過去。

李昭便苦笑道:“貞護衛,便說、說些什麼吧,不然我感覺,我真要睡過去了……”

貞寧沉默片刻,知道他這不是故意在套路自己,想著兩人這回也算是同生共死過了,而且,那些事情也並非是不能說出來,只不過對於自己、對於林如海都算是傷疤。

只是,她從未對別人提起過,這傷疤也不知不覺成了陰影,有時候壓得他喘不過氣來,這讓他有時候也會想著,要不要找一個人傾訴一下。

而李昭,似乎正是一個不錯的傾訴物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