賈璉頓時皺眉道:“你這是聽誰說的?”

“怎麼,瞧你這意思,便是承認有此事了?”王熙鳳笑吟吟的,只是一雙丹鳳三角眼中,隱隱有些寒光。

那兩彎柳葉吊梢眉,此時也似糅成了一團。

賈璉心裡暗叫糟糕,他一時不察就說漏嘴了,心裡不禁大罵那將此事透漏給王熙鳳知道的人,嘴上還得辯解道:“你莫多想,你也知道彼時林姑父臥病在床,我便代他接待外客。

“有些迎來送往的應酬,實乃常事。客隨主便,那些人非得要去些煙花柳巷的場所,我又如何推拒得了?”

他知道否認無用,倒還不如承認,然後換種說法。

這些事情,其實不管是林如海還是李昭,都會和他保持默契,甚至幫助林如海最大的功勞,明面上也會記在賈璉身上,不過李昭也會有一個從旁協助之功。

所以現在跟王熙鳳這麼一說,他一點兒也不擔心會被戳穿。

別說昭兒了,她就算是去問院裡其他跟著一起南下的下人們,也很難從他們那裡得到準確的訊息,因為他們對於此事也是一知半解,所能知道的只是李昭那段時間頗受賈璉的信重。

至於賈璉出去到底是尋花問柳還是應酬辦事,他們知道個什麼?

退一萬步說,就算他們知道了,他們哪裡敢說出來?

二奶奶他們得罪不起,璉二爺他們同樣開罪不得,最後也就只能稀裡糊塗了。

而且這些下人本就不都是他們房裡的,甚至還有不少是老太太專門安排的人過去,只是路上都聽從賈璉安排。

這些人就不會怕得罪賈璉了,但是王熙鳳也不好隨便去問,萬一把事情傳到老太太那裡呢?

“你說的,可是當真。”

“自然當真!”賈璉連連點頭,見王熙鳳的臉色稍霽,暗自鬆了口氣,跟著又奇怪起來,究竟是誰將此事洩露出來的?

隨行的這些下人應該都不會,就算王熙鳳主動詢問他們都不敢說,何況主動來彙報呢。

要知道這種事情,王熙鳳本都不一定會幫著瞞著的。

她還要特意隱瞞著告密者的身份不說,顯然那告密者本就是她安排的人。

於是賈璉很快就想到了慶兒身上,也只有他最符合這個條件了。

不過,他究竟為什麼要這麼做?

如果說是為了報復李昭,那難道不知道這會把自己也扯進去麼?

當然,說不定他自己也預估錯了王熙鳳的反應,以為王熙鳳會大加懲戒昭兒,而對賈璉輕拿輕放,卻不會想到王熙鳳兩個都沒打算放過。

不過暫時王熙鳳也沒有什麼證據,賈璉自己不承認,她也不好一直揪著不放。

璉二奶奶慣會用心機手段的,當然知道什麼時候該收,什麼時候該放,望著賈璉未語先笑了一陣,那眼波流轉、萬種風情,卻叫賈璉百爪撓心一般。

在船上憋了這麼久,哪怕現在有些疲憊,他還是起了反應,有了慾望,便要走向王熙鳳。

不過王熙鳳像是沒察覺他的反應,突然說道:“還有一事,那個昭兒,我意將他送到老爺那邊去,你意下如何?”

賈璉一怔,奇怪道:“你怎麼突然想到這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