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日巳時三刻,涇河灣上行八十六步,下網三丈,下行五十四步,拋釣四丈……”

大街右側,一個聲音傳到奇計耳中。

兩年來,這聲音已是常態。每一次,漁翁都會送來一尾金色鯉魚,求取一卦。

說完卦象,漁翁喜滋滋離開。

“袁道友,你如此洩露天機,你如此洩露天機,就不怕將來遭劫嗎?”奇計看著對面的人道。

此人正是袁守城,當朝欽天監臺正先生袁天罡的叔父,雖然受環境所限,修為不高,但在卜祀一道上修為,遠非袁天罡能及。

而他在長安西門大街上賣卦,教漁翁張稍大肆捕捉涇河水族,正是西遊之行的引子。

“些許魚蝦而已,又不是什麼大事。”袁守城笑道,“倒是白道友,明明是相士,卻又一堆不相,日相一人,卻要待上一天,是何道理?”

對這個兩年前來在他對面年輕道士,袁守城也曾卜算過,結果卻是一片空白,知道這道士大有來歷,袁守城再也不敢滋擾,反倒對這明目張膽搶生意的道士很尊重,讓一眾想看熱鬧的長安市民很是失望。

“貧道道行不高,不敢太影響虛無縹緲的未來。”奇計說道。

他在這裡相面,大富大貴者不相,窮兇極惡者不***淫擄掠者不相,懶惰無為者不相……只相那些身負功德者。

他身為太乙金仙巔峰,一言可決定一個凡人的未來,因此不能輕易開口。即便開口,也只為身負功德者而開。

在這凡間,身負功德者,必是與人為善者,他一眼就能分辨出來。

袁守城也是大有來歷的,不說其他,就說這金色鯉魚,那可是龍種,將來很有可能跨越龍門化身為龍的存在,袁守城竟然日食一尾,要真是凡人,早就被龍族發現了。

袁守城每日收到的金色鯉魚,那是真的吃了,這一點奇計不會看錯。否則這麼多鯉魚,難道養來觀賞不成?

奇計猜測,袁守城很有可能是出自天庭天師府,否則一介凡人,豈能卜算到天庭的動向。

這大概也是天庭對西遊做的安排。

“道友過謙了。”袁守城可不相信奇計這說辭,但他卻不能反駁,也不敢反駁。

他還沒弄明白這道士在自己對面擺攤到底是為什麼呢!

“袁道友,貧道奉勸一句:早日收手,否則苦主找上門來,就不太好解決了。”奇計勸道。

“這些許魚蝦還能從水裡鑽出來不成?”袁守城心裡一慌,不知道奇計說這話是什麼意思,但還是強顏辯駁。

奇計不再說話,待天黑之後,就命鷹空收了攤,迴轉坊中的家。

略顯狹窄的小院,是這兩年主僕二人的居所,鷹空有怨言而不敢說,但奇計安之如怡。

他在這裡,就是等待西遊開始。

此時,玄奘已經在化生寺修行,不久前觀世音也來到了長安城,化作一個癩頭和尚,居住在土地面,當時可是引起了長安城中一片震動,奇計卻忍著沒有去見。儘管觀世音的修為更在奇計之上,卻也不知道長安城裡還有奇計這號人。

……

數日後,當袁守城為漁翁張稍卜出“涇河灣頭東邊下網,西岸拋釣,定獲滿載魚蝦而歸”的卦辭後,第二天長安西門大街上來了個白衣秀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