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計自然不是才趕到,而是已經抵達數日,一直隱忍不發。

直到劉表大軍趕上來,二人兵分兩路,奇計來救臨湘,劉表則是率大軍奪取武陵。

沒有張羨在的臨沅,象徵性的抵抗了一下,就開城投降。

實力差距大是一方面,另一方面,也不是所有人都認可張羨的行為的。張羨在時,他們不敢反抗,如今州牧大軍到來,再不反正,更待何時!

張羨聰聰逃離臨湘,麾下僅剩千餘人,在渡資水的時候,又被益陽長痛打落水狗,狼狽的逃出長沙郡。

然而才進入武陵,就落入了劉表的埋伏,麾下大部分戰死,餘下盡皆投降,張羨父子被劉表俘虜。

抵達臨沅的時,武陵基本上安定下來,在見過劉表後,奇計就單獨提審了張羨。

劉表和張羨相看兩厭,除了張羨被俘時嘲諷了一番,就再也沒見過,怎麼處理,他留給奇計。

這個計劃,本來就是奇計制定的,他也只是執行者。不過現在看來,這個計劃堪稱完美。

荊南反對力量、潛在反對力量全都浮出水面。

……

“張府君,本官聞名已久,做了幾年的鄰居,今日總算見到了。”奇計看著張羨笑道。

張羨五十歲上下,和劉表差不多年紀,即便是身為俘虜,也自有一番讀書人的氣度。

“不過一個失敗者,不敢勞你記掛。”張羨冷冷道。

他已經知道,自己之所以落到如此地步,正是眼前這個年輕的謀劃。

“本官有一事不明,”奇計毫不在意張羨的態度,“你也是南陽人氏,為何死心塌地幫著荊南人?”

張羨嘴角又露出一絲嘲諷:“你們漢室之後,自然不明白我們寒門的苦楚,空有名聲又有何用,上面無人提攜,就只能白首虛度。我從一介縣丞做起,二十年來,不過在荊南打轉,最高不過縣令,若非維護本地大族利益,焉能平安度過?”

“也只有他們支援,我才能出任太守一職,否則的話,就真的蹉跎白首了。想當年,我也是心有大志,要為大漢造福一方,但可惜,大漢讓我失望了!”

“原來如此,張府君的心思,本官算是明白了。”奇蹟說道,“但事已至此,無可更改,張府君可還有什麼要交代的?”

“但求留一後人,以奉祭祀,別無他求。”張羨知道自己的結局,沒有任何求饒之語。

這是他作為士人的最後尊嚴。

“沒問題,但你應該知道,我想要的是什麼!”奇計笑道。

但這笑容,在張羨看來就是魔鬼的微笑,讓他臉色霎地慘白。

他知道,眼前這個年輕人佈局數年,可不僅僅是為了這一戰,而是要徹底清洗三郡。

長沙藉著蘇代之亂清洗過了,而今又要利用這次叛亂,清洗其餘三郡。

但無故殺戮肯定會造成三郡的動亂,而此時他們不希望三郡再動盪,所以就需要自己拱手送上那些大家族和自己聯合作亂的證據。

作為叛亂的發起者,當然是他最清楚誰參與其中,誰是連帶,誰沒有參與。而以此人在長沙的作為來看,他可不僅僅只是要把參與者清理掉,而是要清洗絕大部分三郡大族。

所以張羨根本不敢答應,他的一念,決定著無數人的生死。

當然他也知道,即便自己不說,也只是延長那些人一段時間的生命罷了。劉家父子已經佔據絕對優勢,這個結果是無法避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