荀攸看著這個口出狂言的少年,目光復雜。

如他這種人,為什麼要避亂,還不是看不到天下重歸安寧的希望。前兩年他的叔父荀彧、好友郭嘉曾往冀州袁紹處,但不久就又離開,去了兗州曹操那裡。

他自然是相信那二人的眼光的,兗州曹操自己不熟,又被呂布偷襲,現在看來前途尚不明朗。天下無明主現,所以他才想要明哲保身。

治理一地非是他的宏願,輔助明主平定天下才是人生的追求。

而這種追求,卻從一個二十餘歲的少年口說出,在諸侯都還在爭奪地盤的時候,他就已經有了這種想法。

顯然,這不是一時興起,而是很早就有了籌謀。

少年雄心壯志,也算是個天才了。

心裡波瀾起伏,荀攸卻不知該怎麼回答。

奇計的豪氣無疑的打動他的,但問題是,他從來不看好荊州,哪怕此時的劉表比歷史上做的好很多,荊州的實力也比歷史上要強。

四戰之地,鎮南將軍劉表也不是有雄心之人,遲早要被人吞沒。

但他沒想到,劉荊州的兒子居然有如此的魄力。

“荊州居大漢之中,四戰之地,公子何以平天下?”良久,荀攸問道。

“這是考核嗎?”奇計心裡嘟囔了一句,臉上卻帶著自信的神色回答道,“南定交州,東平揚州,西拒益州,集江南之力,北上以爭中原。繼而定鼎河北,拒異族於長城之外,收涼州西域諸部,奪漢中,攻伐益州,平定天下。公達以為可否?”

“……”你都說完了,還讓人怎麼接話!

“當然了,這只是在下的設想,具體如何具體執行,還需因時制宜,所以懇請公達先生相助。”奇計又說道。

“公子雄心,在下佩服。”荀攸說道。

杜襲一聽這話,就知道自己這個好友動心了。

“但說道底,公子只是鎮南將軍的長子,而非這荊州之主,公子就確定,鎮南將軍會支援公子這麼做?”只聽荀攸問道。

“公達先生無需擔心,”奇計笑道,“說句不敬的話,吾父坐鎮襄陽,只是因為在下年歲太輕,說話分量不重。所以他在襄陽平衡荊州大族力量,防止有世家擴張太快,影響到我劉氏治理荊州,其餘各郡之事,我儘可做主,只是要多走一道程式罷了。對外用兵,也是以我為主導。”

這話就差沒說劉表是個橡皮章了。

荀攸這會是真的震驚了,他知道奇計的話語權很重,可絕對想不到,荊州大事竟然操控於其手。

事實上,也差不多如此,劉表在襄陽,只是治理民生,發展文教,荊州大事,看似都是與蔡瑁、蒯良、蒯越商議之後定下的,其實事先都和奇計商量過,提前定下了策略。

沒辦法,有這麼個太優秀的兒子,劉表省心了很多。

尤其是這個兒子還胸懷大志,他自然願意放權。否則靠他自己,眼光也頂多在荊州周邊打轉。

“公子誠心相邀,在下願為犬馬。”荀攸起身,珍重向奇計施了一禮。

“有公達在,大事可期矣!”奇計笑著起身將其扶起,又看向杜襲,“子緒先生也來可好?”

“……”杜襲心裡MMP,我就是陪人來赴個宴,怎麼就把自己搭進去了?

聽了這麼勁爆的秘密,若是拒絕的話,不知道會不會被滅口?

“承蒙公子看得起,在下願附之尾驥。”杜襲道。

他來到荊州後,劉表曾多次拉攏,儘管他對劉表的印象比原本的歷史上要好,但也沒想在荊州任職。

這兩個月,也和奇計見了幾面,雖然挺佩服奇計,依舊沒有出仕的想法。

可怎麼也沒想到,自己竟然栽在一次宴會上。

荀公達,“害”人不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