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山,幽谷。

簡陋的木屋,木屋前潺潺的小溪流過。

溪邊的青石上,一個白衣人正專注的雕刻著,十分專注。薄薄的小刀在他手上十分靈活,手裡的木頭隨著時間的流逝而改變形狀,漸漸有了一個“人”的輪廓。

旁邊的青石上,放著一個歪倒的酒罈,顯然早已飲盡。

再遠一點,一個虯髯大漢侍立一旁,十分警惕的環視四周。儘管此刻十分安靜,不會有任何風險,他也沒有放棄自己的本職。

只是偶然間瞥向白衣人的目光,充滿了溫柔,與他的外在形象十分不符。

人生本就充滿了矛盾,任何人都無可奈何。

虯髯大漢如此,白衣人也是如此。平生最厭惡的就是寂寞的他,卻一直與寂寞為伍。

白衣人手中的刀已經停下,凝視著已經完成的木雕。

這是一個女人的形象,輪廓和線條看來是柔和而優美,使雕像看來就像是活的。

但白衣人卻並不滿意,搖搖頭,嘆息一聲,單手一握,那耗費了心血雕琢而成木雕在手中粉碎。

碎屑順著手臂掉下來,就好像某些特別的東西從心裡流走。

“回去吧,該吃飯了。”白衣人站起來,轉身看著虯髯大漢。

他已經不再年輕,眼角也有了皺紋,但眼神依舊明亮。

如果奇計在這裡,一定就能認出,這白衣人,正是他當年的科場同年李尋歡。

“是,少爺。”虯髯大漢輕生應道。

“你跟著我多久了?”木屋就在數丈開外,二人往木屋而去,李尋歡問道。

“老爺去世後,我就一直跟著少爺。”虯髯大漢想了想道“從少爺出關算起,也有十幾年了。”

“已經這麼久了啊!”他感嘆道,“想回去嗎?”

“我就跟著少爺吧,回去,我也不知道要做什麼。”虯髯大漢回答道。

這回答出乎意料,又在預料之中,李尋歡也不知道自己想聽到什麼答案。

“可我,想家了啊!”

還有家嗎?李尋歡問自己。

早已經沒有了家啊,否則為何獨自流浪十餘年。

想家只是個藉口,真正想的是心裡的那個人。

不求別的,只求遠遠看一眼,看看你過得怎麼樣。

只要你過的好,就足夠了。

……

喧囂的城市,摩肩接踵的人流。

鬧市之中,有一座規模龐大的莊園。這一天,莊園的主人終於從幽閉的密室中走出來。

“莊主好。”老管家施禮問安。

“近期有什麼大事嗎?”中年莊主問道。

“關東長青鏢局和中原三大鏢局聯營,五犬開花的旗幟已經打出來,中原鏢局倒閉後,就成了北方第一大鏢局。”老管家答道。

“鏢局聯營在意料之中,但中原鏢局倒閉是怎麼回事?”莊主皺眉道,“中原鏢局不是青龍會四月分堂嗎?”

“莊主閉關一個多月,卻是不知,據說中原鏢局總鏢頭王振飛貪墨鏢銀,嫁禍給六扇門的人,還涉及河朔大俠萬君武被殺一案,被六扇門查出,總部都被清洗了一遍,於是很快就倒閉了。”管家說道,“據說世襲一等侯狄青麟都因涉案被取消世襲,圈禁府中,這種情況下,青龍會根本無法插手。這一年來,六扇門對青龍會的打壓很嚴重。”

“真是瘋了,這種事都敢做,難道他們掙那麼多錢還不夠用,那傢伙在搞什麼?”莊主怒笑不得。

“還有就是,武當公佈了木道人病故的訊息,掌門石雁也準備退位,武當山已宣佈封山十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