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我們真的不是我爹的孩子嗎?”

打從剛才,羅錦堂就總是抬頭、抿唇,抬頭、抿唇的,有話說的樣子,哼哧半天,總算把這句話問出口。

原來他不是不在乎,只是知道科舉更重要,這才把懷疑放在一邊。

現在考完了,這事又成了他的心病。

“我哪裡知道,要不帶你們去墳上看看,你們親自問問他,說不定他晚上會入你們的夢迴答你們的。”

“啊?”

羅錦堂不像羅扇那麼怕鬼,但何湘雲這說法也太讓人毛毛的了。

“逗你玩的。首先我還是堅持我以前的說法,其次嘛,說到底真的是不是很重要嗎?你看,你們也不是我親生孩子,還不是都養著你們、你們也叫我一聲娘。”

是這樣沒錯,但是這兩個問題本質上好像不一樣吧。

“行了別想那麼多,我直接告訴你,羅黑子就是你爹,只要你們好好長大,以後過得好他就很高興,沒必要為了這點小事在心裡打個結。

你現在要想的,是能不能考上秀才,如果考上了,能不能找門路去北河府的書院讀書,若是沒考上,你就還得繼續考。”

見羅錦堂低垂著眼睛,還是有點心事的樣子,何湘雲嘆口氣也不說了。

他就是這種孩子,過段時間自己想通就好了。

再說羅家。

科舉考完,羅狀元總算可以放飛自我,不用再整天拿著本書裝著看書。

也幸虧南朝的童子試是三場考完在進行統一閱卷,要是一場直接刷一次人,羅狀元當場就要露餡。

“柳四娘,都幾點了還不起來做飯,誰家媳婦像你這麼懶?餓著狀元怎麼辦?”

雞都咯咯叫了,羅婆子起來發現鍋還是冷的,別人家早就冒炊煙吃上飯了!

“奶,我這就起!”

“這麼大聲幹什麼,把狀元吵醒怎麼辦?怎麼就一點都不心疼狀元,你說說娶你幹啥!”

柳四娘心想,羅婆子的聲音比她大多了,到底是誰吵。

起身的時候,柳四娘皺了皺眉,腰太酸了,看看癱在床上呼哧呼哧打呼嚕的羅狀元,忍不住打了個哆嗦,連忙穿好衣服掩蓋住身上的痕跡。

穿好衣服,在羅婆子的咒罵聲中洗了把臉,就趕緊去做早飯。

羅家的飯菜可沒有那麼多花樣,早上基本就是玉米麵粥,百年不變。

“把昨天晚上剩的肉給他們熱上,瞧瞧考個科舉容易嗎,把狀元累的。”

柳四娘心想,那哪裡是考試累的,分明是晚上……

端起肉的時候,聞到那股油膩的氣味,覺得有點噁心。

柳四娘沒太在意,還以為是餓的,忍飢挨餓的時候,餓過頭她就容易犯惡心。

吃完早飯,天氣回暖,又是一年播種的時節,家裡老老小小都得去幹活。

羅狀元很久沒去田裡了,他也想去,不過不是去幹活的,當然是別人幹活他坐在地頭上看,時不時逗那些才四五歲的小孩子玩。

“羅婆婆,你家狀元怎麼就知道在那坐著,你也太嬌慣他了。”有人看不過眼,連地都不種的廢物男人,能娶到媳婦也就仗著彩禮給的多了。

“你懂什麼,我家狀元馬上就是秀才老爺了,哪裡用得著幹這些粗活!以後還會是舉人老爺、狀元老爺、騎大馬做大官的,你見過官老爺種地的嗎?”

羅婆子還挺有自己的一番道理。